尽管他知晓,她渴求荣华富贵,妄想攀附高枝,不会轻易离开国公府,可他自己如今却算不上高枝,而国公府其实也并未有那般好。
那封从杨府传来的信,更是成了他的梦魇。
而原本还算一本正经看信的杨灵籁,身体顿时僵直。
来了,又来了。突如其来的关心,真的很可怕,尤其是在她本就胡思乱想的时候。
这种奇怪的气氛,古怪的感觉,怎么回事。
杨灵籁不自在的扭了下腰,眼神游离地摇了摇头。
“不算难事,是好消息。”
“如此便好。”吕献之放下了心,重新看起了手边有关入职的文书。
“吕献之,我打算明日启程回杨家,大约是要留宿几日不回来。”只说了这一句,她便觉得嘴唇干涩。
“几日不回来?”吕献之有些焦躁地确认。
“许是四五日左右。”杨灵籁给的答案模棱两可,可话说了,瞧她的视线却越是像要穿透了。
她试探着探头,却撞进了那双默默的眼睛里,那仿佛被抛弃一般的眼神叫她破防,实在有些挨不住,作出了解释,并且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模样赤诚一些。
“家中来信,说是我姨娘有孕,便回去看一看,第二就是,我打算在外开间医馆,以防万一,想先瞒着府中,回杨府恰巧能掩人耳目,少些麻烦事,你也知道母亲与祖母的性子,若是知道我放着家中不管,去开破医馆,定然是会搞幺蛾子,说不定这费力来的管家权就丢了。”
“我与你一同去。”吕献之迫不及待道,觉得自己想了个好法子。
“不…不不用。”杨灵籁有些抓马,尽力劝道,“我自己去便可,杨府宅子小,你若随我去了,住着也不方便,更何况,我不过去区区四五日,不需你如此担忧,如今就要入朝为官,便是要紧时候,不好耽搁。”
若是一同去,她还怎么躲。
杨灵籁也是没了法子,她实在受不得二人间的奇怪模样,左想右想觉着该为自己找些事做,开医馆是真的,想回去报复徐氏也是真的。许是她在外住几日,他们之间便会如往前一样。
“若是要回府,便叫屠襄递信,我亲自接你……也算拜访。”吕献之退而求其次。
杨灵籁瞥了他一眼,不好再拒绝,怕被猜是类似什么嫌弃的端倪,误会颇深。
“好。”
一石二鸟
出发去杨府的行程很快, 收拾少许,便登上了要走的马车。
杨灵籁赖在车窗边,手指仅是摸到车帘一角, 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她不敢往外看, 心知吕献之尚在马车前送她,却就是别扭难言。
从休书风波过去后,这人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大约还是从前一般内敛, 却在某些事上有惊人的决定,譬如昨夜说要与她一同前往杨府, 还过问她为何不开心,今日又起了大早来外送她。
虽是悉心更甚, 却也是成了一种负担,她既不想自作多情,也不想随意视作感激, 这样对他来说并不好。
毕竟自从来了吕府,这人待她任劳任怨, 她便是没有感情, 还有良心。
连带着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坐在一边的盈月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偷偷抬着眼皮看她。
直到马车晃悠悠地走,杨灵籁抵不住脑壳一热,在盈月赤裸裸的目光中, 忍着一股可怕的羞耻, 掩耳盗铃般掀开帘子伸出头去, 只一眼便没再动过。
那人依旧站在那。
国公府石阶之下,漫漫长街之旁, 男人的轮廓因为距离染上模糊,盖因今日着了一身浓烈的黑色,比之青色更衬地人身姿挺拔,生人勿进的抗拒感聚起来,没人靠近,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随着车轮无情碾过土路,距离一点点拉远,人影还在那,似乎还是在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杨灵籁收回视线,贴着手臂倚在车厢内侧,指尖微微蜷缩,神色有些沉默。
“不知这次回府,姨娘一切是否都还好。”盈月不敢调侃,又念起牵挂着的人,拄着脑袋遐想。“还有碧画和弦月,才几月未见,就觉得如同几年了。”
杨灵籁拢起纷乱的思绪,呼出一口气,轻描淡写道。
“去了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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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
此次回府,杨灵籁是突然决定的,并没什么章程,甚至都没有去通知杨府的任何一个人,潘氏亦是蒙在鼓中。
门房处外原本还在发混沌的小厮,见了国公府特有的金制红木车厢,眼神霎时清明起来,躬着身子便来了车前侍候,通报之人则慌慌张张往里跑去,想要告知众人这位身份已非比寻常的小姐今日归家。
杨灵籁扶着盈月的手臂下来,眼神一扫,不过个把月,门口两尊石狮,已然是换成了镶玉模样,大概是她重活一次初来乍到的地方,记忆里占了分量,如今瞧着也有些想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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