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姐,我们,我们……”
话音未落,就有葱白色的八幅湘裙一角从扇门露出了真面目,再往上扫,直至腰封位置,绣有几支折了的红梅花,脖间挂着一串素淡的璎珞,一身打扮与往常艳丽得意的模样判若两人。
被逮了现成的一人刚想与这位三姑娘身边的得力丫鬟讪笑赔罪,便又遇上了正主,饭碗端在手里,几乎是想要甩出去,又记挂着主子面前失仪,抖着冷汗跪地十分结实。
“三姑娘恕罪,三姑娘恕罪,奴婢嘴贱,是奴婢不识礼数,您要打要罚,奴婢都认。”
“我们也都是受了旁人挑拨,不是真心要说着些……”
本是与盈月一同,想要查查这萝怡园内是否还有吃奸耍滑之辈的杨灵籁,正巧就偏偏撞上了这一出好戏,她也没听着些人在瞎说什么求饶的话,毫不犹疑地吩咐。
“盈月,都送走。”
气的头都要冒烟的盈月挽起袖子,当场拽着人清算一遍,便叫了亲近的人一一拉去发卖,偏偏一个不小心,叫那丫鬟c给溜了。
“还傻站着做什么,拦住她,若是打扰了姨娘养病,你们这些人便跟着一起吃挂落。”
丫鬟c也是聪明,她知晓自己跑不出这院门,反倒是反其道而行之,趁人不备闯进了内室之中,牢牢跪在潘姨娘面前哭诉。
“姨娘,您可否能救救奴婢,三小姐要将奴婢发卖了,可奴婢尽心尽力地伺候您,从不出错,都是为人女儿的,奴婢上面也有八旬老母在等着月前买药保命,下有要娶媳的弟弟聘礼几年都不曾攒全,过的实在难,三小姐也不知是在查什么,不分什么是非对错,也不叫奴婢解释,就说要将奴婢卖了,奴婢心里委屈,可也更舍不得姨娘您啊。”
“您是天生菩萨心肠的人,体恤下人,从不苛待,奴婢不求什么公道,但求能留在您左右伺候,便心满意足了。”
从外赶来的盈月见这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颠倒黑白,哭得又丑又难听,若是手里有跟棍子,她都想当场给人叉出去。
“姨娘,此人信口雌黄,绝不能信,姑娘做事,从不随意冤枉,若非是她出言不逊,私下辱骂姑娘是个怪异之人,又污蔑滑胎一事乃姑娘所致,简直是不可理喻,姑娘仅仅是将她发卖已是格外恩赐,这也是为您好。”
被人维护的杨灵籁却并未有多少义愤填庸,管理国公府,她早已见惯了此等行径,上不得台面的招数,毫无用处,只是心平气和地朝人吩咐。
“不用多说,改发卖出京,永不得回上京。若有家中老幼亲人在府中做事,一并挪出到城外庄子处,永不召回。”
“不行!”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这奴婢自作聪明、砸了自己的脚时,潘氏怒道,因情绪激动,甚至连着咳了几声。
等到顺好气,她瞧着眼前众人,又扫了这个女儿一眼,几乎瞬时移开。
“三娘”,这一声喊得有些沉,“你走吧。”
在场哗然一片,小丫头们面面相觑,不知这又是牵扯到了哪一遭,不赶一个卑贱的丫鬟,反而是赶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什么阴间做法。
盈月急了,“姨娘,我知你还埋怨小姐那日说的话,可是母女连心,不至于如此,解开心结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
说罢,她又瞅了杨灵籁一眼,想叫人也说几句挽回一下。
“盈月,你不用多管,便就这般,我累了。”潘氏阖了阖眼,“都出去罢。”
就这样被赶出门外,又被人催着离开萝怡园的主仆二人,站在宽阔的院外,瞧着紧闭的院门,当真如落汤鸡一般尴尬。
“姨娘,她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一味站在那不懂事理的丫鬟那,分明做错事的并非是咱们。”
盈月为姑娘,也为自己打抱不平,她自诩自己比从前聪明百倍有余,可这姨娘的心思着实难猜。从前姨娘那般在意姑娘,也是姨娘写了信来请姑娘,如今又给赶出来,半点不留情面,真是离谱至极。
“若是叫那狼心狗肺之人留在姨娘身边,定会是个祸害,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将那奴婢打发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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