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昭不忍再看,他说:“愿你跟赫鲁生活在没有战争的国度。”
“哈……”谢娃用力咧嘴挤出笑容。这话换作以前她定是不屑一顾,可是现在她居然感觉到了幸福,“谢谢你,龙昭先生。”
“不用谢我,这只是——”龙昭抬眼一看,眼眶瞬间就红了。病床的少女以扭曲的笑容僵持着,双手虚空环起,像是在抱着一个人。
她已经死了。
“谢娃,谢娃!医生我找来了,你坚持住!”卡莲娜见到了僵死形态的谢娃,本以为她会痛哭不已,然而她只默默蹲在面前,轻声道,“真活该啊你,抢走我爱的人,还时常羞辱我,我是巴不得你死,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无情的臭女人,我们好歹也是一起从小训练的,你怎么就抛下我了呢?”
卡莲娜咬着自己的手背强忍悲伤,缓了大半天又跟没事的人一样出去禀报执行官。
达达利亚安排人办了火化的葬礼。
火光无声烧灼在角落,又悄无声息落下。谢娃死得并不惊天动地,她只是愚人众小小的士兵,能够由执行官主持葬礼,已是她的殊荣。龙昭记得她死后还开了一朵花,说是种了诅咒,他见过这种花,雷隐开过。
她的躯体已经像木头般,被火一烧,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卡莲娜还想把她的骨灰撒在至冬,从哪来就要回哪去,可是没机会了。
旧事一
木头雕刻的狐狸不通感情,苏醒之时有人告诉它:“你是稻妻的守护神木,确保稻妻无虞,才能够修得正果,活的自在。”
从此守护稻妻就是他唯一的信条。
每天影向山的人接踵而至。年迈的老人祈求战争中的儿子的安全;年轻的女人期盼丈夫早日回归;天真孩童盼望每天能吃饱穿暖;贪婪的商人白日做梦。神樱树听过太多人的愿望,它只静静俯瞰全稻妻,不曾把余光投在任何人上。
“你是神樱之树?”长途跋涉的岩龙飞累了,在树上停歇,它打量神樱树,不客气评价道,“真丑。”
我才刚发芽。
神樱树说不了话,它默默承受身体不可承受之重。突然间感觉一轻,一名白衣男子轻飘飘落下地面,他面无表情说着玩笑话:“我给你开点花怎么样。”
“……”回答的只有神樱树的沉默。
“我喜欢粉嫩嫩的花,它是璃月所没有的。比梅花浅,荷花艳,如同影向山下野生的梦见树,生长在艰险的环境如同一个百折不挠的凡人。我喜欢这样的毅力。”自说自话的男子对神樱树施加元素力,神樱树的头很痒,它觉得自己要长出头发了。
后来岩龙被雷电将军真请去喝茶了。
肆意破坏神樱树可是大不敬之罪,岩龙没有受到惩罚,还被邀为座上宾。彼时的魔神残党盘踞鸣神岛之外,真无暇顾及,她就让妹妹影以及新来的贵客去清理。
影年纪偏小,事事向着姐姐,战斗风格大开大合,每次战斗结束后,都是岩龙收拾狼藉。
“已死之物何必再浪费力气。”
岩龙做着简单的超度,整体的工作量下来不比影的少,他说:“若是置之不理,魔神的怨气会积累得越来越多,到时候爆发了,受苦的还是稻妻的子民。人的生命何其脆弱啊,稍有不慎就折损了,不过催生出新的生命,只需要不到一年。”
影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分明活了上千年也流淌龙的血,心思比人类更要多愁善感,他跟真一样热爱着世人。
神樱树新生,孕育新的生命,洁白如纸张,真让影去看守。
“什么?让我带小孩?我只会战斗,其他的事情我不在乎。”
“他是神樱树,比你还大呢。不熟练的话,跟龙昭一起吧。”
神樱树下站着模糊又依稀可分辨出是人体的东西,龙昭说:“这家伙该不会没有脸吧?”
话音落下,神樱就幻化了龙昭的面容,赤条条展现。
“喂!不许用我的脸!”
神樱不听,他径自走下山,坦荡的样子让巫女羞红了脸。
“你这家伙——”龙昭气急败坏跟他大战一场。
关系越打越差,龙昭拳拳都打在神樱的脸上,但是下一秒又会恢复原状。
“你对自己的脸真能下得去手。”
“我对冒牌货下的去手。”
神樱很快学会了人的礼仪学识,同样的,他效仿龙昭惟妙惟肖,他不在的时候,巫女都以为这是本人。
神樱看到龙昭跟一个鬼族青年谈恋爱,他又不懂得怎么模仿了。
十指相扣,四唇相贴。
龙昭脸上是从不对神樱展现的温柔笑容。发现他之后,龙昭都不会多停留太长时间。
神樱直勾勾盯着鬼族青年。对方不甚在意他具备侵略感的目光,道:“龙昭真是个不错的人,他对任何人都是很好。不过,他好像很排斥你。”
神樱蹙眉。
“你幻化他的模样,是想要做什么呢?他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你了,你给他增添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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