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妈相处愉快。”
蒋末然又点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舍不得走了?”齐盼笑着逗她,“还是怕过了一夏天回来你爸就给你找新后妈了?”
蒋末然没有笑,反而很认真地说,“其实我不怕。”
“啊?”齐盼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爸是很在意我的,我知道。”蒋末然说,“就算奶奶总说,他为我花了那么多钱,我妈从来就没花过,但他是愿意的。你知道他在国外投资了一些房产吗?还有家庭信托,受益人是我,我现在才知道。他已经提前在为我规避将来可能遇到的风险了,当然也是为他自己。”她顿了顿,说,“这风险也包括我未来的后妈。不管是不是你,我确信这个人不会分走我爸的一分钱,他也很确信。”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齐盼奇道,“你是他的受益人,我是风险。”
“我也不知道。”蒋末然说,“我不知道你看上我爸什么,如果你看上他的人,那当我没说,如果你看上他的钱,那我也不意外,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我爸作为一个商人,还挺成功的,但作为一个父亲,养出来我,你也看到了,成不成功我也说不好。作为一个人生伴侣,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年纪还小。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些话超出了她的年龄,也超出了齐盼对她的已有认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齐盼简直对她刮目相看,惊讶地说,“我还挺意外的。”
“不用谢我,我爸要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肯定觉得他十八年养了个白眼狼。”蒋末然说。
“没事,我活了三十多年,在我爸妈眼里也是白眼狼。”齐盼说。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好像在某种隐秘的立场上达成了共识。
“我哥那个人呢,这辈子都八面玲珑,没得罪过什么人,也没跟谁撕破过脸。”蒋赛感慨道,“他就是凡事都会给自己想好一百条退路,怎么都能体体面面。谁要是跟他在一块呢,也确实能体面,但归根到底是他为了自己体面。”好像在说绕口令。
“那是他天生有退路。”齐盼说,“天生没有退路的人,活着都在拼命,哪顾得上体面。”
她们俩聊着,向亦文一直在埋头吃,没有接话,过了好久突然抬起头,说,“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蒋赛和齐盼一起看向她。
“……以退为进。”
“你这不是以退为进,你这是以进为退吧?!”
听到向亦文的想法,齐盼惊道。
“这不是以退为进,这是同归于尽!”蒋赛也说,“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咱们三个中最稳的,怎么也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说风就是雨呢?……”
是那天齐全的话给了向亦文提示。
“既然你说,我带孩子走了这个家就散了,跟离婚没有区别,”向亦文跟齐全说,“那就离婚吧。”
还没等齐全发作,向亦文就说,“你先别急,我们来分析一下。如果咱们俩离婚,核心需求和老人孩子的问题都能解决。首先,如果离婚,财产要分割吧?那这个房子肯定要卖。我那天看了,这两年这片新房卖得还不错,咱们装修得也好,价格上应该可以赚。卖了之后,你爸妈给的那部分首付还给你,可以和爸妈奶奶在北京换个小户型,也可以给他们回老家县城买套大房子绰绰有余。我呢,我把当初问我妈要的那部分首付还给她,去杭州租房子。你的薪水覆盖你们的生活开销完全没问题,按时付孩子的抚养费就行。”
齐全目瞪口呆地反应了半天,才说,“你认真的?”
“你觉得我哪句话不像认真的?”向亦文打开电脑,“你看我做的收支表格。”
“……到底是因为什么?”齐全愁眉苦脸,“……就因为孩子拿剪刀把自己弄伤了?还是因为你非得去杭州工作?……”
“……也是,也不是。”向亦文说,“就算爸妈不会明白,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咱俩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喘口气了。”
“可是咱们才搬进新家不到一年。”齐全委屈道,“那么大费周章的,爸妈那么期待的新家。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向亦文沉默了很久,说,“我错的部分,我也认,但我不是唯一一个给这个家做了贡献的人,我也不是唯一一个需要为这个家的状况负起责任的人。你说对吧?”
齐全面如死灰,呆滞地坐在原地很久没动静。
看他不接受也不否决,向亦文就继续说,“我说的哪儿不合理,你提出来,咱们一起协商解决。”
齐全又吭哧了半天,才说,“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是不会同意咱俩离婚,还是不会同意我把孩子带走?”向亦文问。
“……都不会同意。”
向亦文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当然她心里清楚,主要是不同意她把孩子带走。要是她真的妥协,以把二宝留给奶奶抚养的条件换自己去杭州工作,他们不见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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