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像那少女的模样,纵使一层轻薄的面纱覆在她的下半张面上,还是叫他瞳孔微缩……
半晌,他下意识地试探出声:“阿雪……?”
空气好似凝滞住那么一瞬,即使看不清面庞,他还是听见少女那一声似有似无的笑,良久,她的双手向他怀中攀附过来:
“淮哥哥,是我。”
她的气息越发靠近,黑暗中,少年冷白面色衬得他面上每一条弧度都如刻如裁,少女捉起他的一只手,竟是要朝自己心口探去,自然又被他抽回了手,她似乎也不甚生气,只轻叹一声:“淮哥哥,你瞧瞧自己。”
黑暗中,少女面纱之上的双眼向旁边的桌案一瞟,看见那半盏茶果然倾倒在上,淌出的茶啧在月色下泛着幽幽可怖的光,她竟轻蔑一笑,一只手轻拍少年苍白的脸:“你怎么将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啊?”
缚春毒,用晶雾河特产的一种水草采制,十八片叶子淬成一滴,化水服之会使人浑身燥热无比,神志不清,如万蚁啃咬奇痒难耐,春情欲动,欲生欲死。
意志力薄弱的,恐怕会见了人就要交合,而下毒之人便可利用中毒者浑身难耐的躁动,轻易蒙混他人,将其操控于股掌。
少女在江淮旁蹲下身,俯视着地上控制不住战栗扭曲成一团的少年,嘴里轻“啧”了声,笑嘻嘻道:“淮哥哥,你这样疯癫下作的模样,可真是叫人瞧不起呢。”
话音刚落,地上战栗的少年便猛地抬起了头,黑暗中,那双原本冷冽如星辰的眼竟然爬满了血丝,苍白面色更衬的他眼中的戾气涨得要爆出来:“为什么要抛下我?”
少女一愣,她晃神的瞬间,江淮竟一跃而起双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为什么!林若雪!我待你这样好,你却这样对我,为什么!”
“对,对!这样才像话,就该这样!”
那少女被他掐住喉咙,声音断断续续,缚春毒其实已经化去了他身上八成力气,可纵使如此她还是极尽大喘着气才能在江淮手下发出声来:“江淮,你他妈真是没种!只有喝了这烈性的药酒你才能像个男人!你早就该恨她了,你为什么不恨!你就是犯贱!”
那女子在他手下被掐得连连咳嗽,却越说越激动,神色愈发癫狂,双眼渐渐猩红,声嘶力竭之态仿佛她才是中了毒的那个。
她哈哈大笑几声,从颈子上生生掰开江淮的手,竟牵引着他的手臂朝自己衣领内探去:“来啊,摸我啊,你中了缚春毒,唯有同我交合才能解了你身上的痛苦,离晨时还远得很呐,你要生生在这熬死到天亮吗!”
她言语激烈癫狂,也就没有发现,在她拉扯他手臂的瞬间,少年的眸色竟是渐渐暗了下去。
像是一汪沸水重归于冷,江淮原本抖动着的身体竟然不颤了,他面无表情地扬起她的下巴,侧到了月光亮的一边,安静地沉着眸色,竟像是在细细打量。
“不对。”江淮端详着面纱下那张脸,淡淡道。
“不对?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的!”
看他渐渐归于冷静,少女竟愈发趋于癫狂,即使隔着一层素色面纱也瞧得出来那底下的面孔扭曲得快要变形:“他妈的有什么不对!江……淮哥哥,你中毒了,你不亲近我你自己是会要死的,你知道吗!”
少年却像是全然听不见她后面的那一堆话,只死死掐住她的下颌不叫她乱动,口气淡淡地道:“死又如何?但你不是阿雪。”
似乎是并不相信缚春毒竟在这少年身上起不了奇效,少女仍然十分不甘,甚至语气更为笃定地愤愤道:“我怎么不是呢?江淮,你瞎了吗,连我都认不出!”
少年的面孔依旧沉静无波。
好半晌,那只掐着她下颌的手松了下去,少女一直被支撑着的力道突然撤去,整个人竟像是一瘫骨架松垮垮地散在地上。只是虽散靠在地,一双眼仍是愤愤地盯着他,目光不愿意挪移一寸。
“为什么?!”少女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竟被人戳穿,愤愤地一把扯下面纱,呸了一声,抬头死死望着上方的少年。
年轻的武将竟是整个人趋归于平静,虽赤着足,却身姿颀长端立在地面,一双眼褪去方前的晦暗,泛着寒锐的冷意,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江淮的唇角勾出一抹轻蔑地笑来。
“秦诗诗,你知不知道,若是林若雪用这样的眼神瞧我一眼——”
“我早就不能自已了。”
似乎是因为主人如今在鞑靼十分得势, 即使是到了这样四处冰寒的冬日里,都督府里也仍是酒香环绕,温暖如春。
当然,酒香环绕定然说得不是林若雪这间小小的套房, 但又不得不说, 徐青在对于人质的供暖问题上似乎的确算大方, 拆人给她房中地板下埋了好几条地龙, 反正鞑靼炭石多, 烧得旺,不心疼。
林若雪睡足饭饱, 正趴在床上,两只雪白小脚一晃一晃地,埋头看手里的话本子。
今日寻着的这个本子名叫《寻夫记》,讲的是一青楼女子,爱上偶然遇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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