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房中静养的。
这日,文家的小厮送来了许多画卷,说是文先生怕我一个人在房中养伤无聊,拿于我解闷。
文司宥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一幅画卷。那是一幅山水画,远江、近树、人影。
山水色淡,但独立江中小舟上的那袭白衣却极吸引人目光,让我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名门大家的手笔总是有独到之处,寥寥数笔勾勒便是耐人寻味的深远意境。
“可还喜欢,我让人从书房里拿过来的。”文司宥将手中物品放在一旁,转头问我。
“喜欢,很喜欢。”我的目光从满桌摊开的画卷移到面前的白衣人身上,“没想到文先生珍藏了这么多名家珍品。”
“哦,不像吗,我看起来不像是会欣赏古画的人吗?“文司宥有些惊讶,眼帘轻眨,从我身上划过。
我仔细想了想,从明雍初见便让众学子淋了雨,教授的算学课更是高居黑榜不下。文先生虽然从不说谎,但却是比说谎还可恶:“感觉文先生会更沉迷算学,平时默默琢磨人心……嗯,就像狡猾的狐狸一样。”
“有趣,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个样子的吗?”闻言文司宥并未发怒,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的越发熟稔让我已经能和他开些玩笑了,经常被他捉弄吃亏,然后被他好整以暇欣赏陷入困窘的样子,我也想扳回一城。
“先生真的好像狐狸呢……”看着他浅笑的眉眼,垂落胸前的浅棕长发,还有遮挡住右侧眼睛的镜片。每当被他含着笑意的双眸注视的时候,总有种狐狸在看坠入自己网中的猎物、盘算着怎样料理才好的错觉。
我和他复又说了些打趣的话,然后我看见桌上一角摆放的锦盒。那锦盒做工精巧,看起来就不一般,里面放置的画卷绝对是无上珍品。
于是,我伸出手,去摸盒子的盖子。
“那副不要动。”身后人忽然开口,声音中竟带着少见的急切,“他们拿错了,我这就让他们放回去。”
抓住那个盒子,我看着木盒上雕刻的花纹,安抚他道:“文先生放心,我就算喜欢也不会夺人所爱的,只是观赏。”
“……这幅不一样。”文司宥深深看着我,似乎有些为难,面上竟现了一丝少见的腼腆不自然。
这就让我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画卷让他露出这般表情。看着桌上的其他画卷,只是卷起用丝绳系,这幅却是单独放在精致的香樟木锦盒里。
为什么呢?
一个猜想蓦的划过脑海,我倏忽抬头,看着文司宥似乎在遮掩什么的面容,开口说出自己心底的猜测。
“难道……这幅是先生中意女子的画像?”保存得这样好,定是无比珍爱。
文司宥竟没有反驳,视线从我身上划过,缓缓落到一旁的屋中绿植上,手作势轻扶镜片,似乎在遮掩什么。
看他这幅姿态,我几乎确定了心中猜想。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可以一窥文先生的喜好:“那我可要看看了,怎样漂亮的女子才能得先生青眼?“
心中继续雀跃,不知能让精于算计人心的文先生喜欢的会是这样的佳人。手小心的打开锦盒,解开系绳,缓缓摊开画卷。
画上确是一位女子的画像,也可以称得上漂亮。
画中人一袭淡紫衣衫,在庭前花树下走过,飘飞的花瓣落于在她身后,额前发丝亦沾染上几片淡粉。
隔着画卷,仿佛都能感觉到画中人满满的朝气和可爱,那种独属于少女的美好。
缓缓合上画卷,我将画小心卷好,再次放入锦盒中。
脸颊红得发烫,全然不知自己看见画时是什么感觉,只是心中慌乱,小鹿乱撞般不得安宁。
怎么也想不到,文先生竟然珍藏着我的丹青画卷。景朝女子的画像极为私人,大多是及笄之后,到了出嫁时送与冰人做媒用的。
可文司宥竟然藏着不知何时着何人画的我的画像,还这样小心珍藏着,他究竟为何这样做?
“如何,爱徒觉得,画中人可还漂亮?”带着揶揄笑意的声音拂过耳畔,文司宥全然不复方才的窘迫情态,竟是调笑起我来。
这教我如何回答,若说漂亮,则有自夸的嫌疑。若说不漂亮,哪有人会说自己不好看呢?
“……先生如何认为呢?”我低垂着头,将问题复抛给他,手无意的是摩挲着手中锦盒,“先生为何藏有我的画像?”
“我自有我的原因。”文司宥淡笑不语,我知这是他不想说,故意吊我胃口。但凡文先生不想说的,是很难从他口中得知的。
我又想起方才我想碰画时他担忧的样子,却又在我真正打开后恢复悠然。这是否又是他计算好的,引起我的兴趣,让我主动打开,看见里面内容,然后又故意不说。
对于救了自己一命又悉心照料的人,这样妄自揣测是失礼的。但过往被他捉弄、欺负的经历太过,即使他曾坦诚相待,亦真心相告,但信任不是那样好建立的。
心中胡思乱想着,抬头却正对上文司宥那一双半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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