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上没信号,每回都得等靠岸下货的时候去岸上打电话,而且人在外地,漫游费又贵,不能老电话,这样算起来,上一次跟姜英打电话还是在两个月前,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提过要换房子,更没提过要把房子租出去啊。
“你要不先给你媳妇打个电话。”
陈显回过神,从兜里掏出了小灵通,他飞快拨通了那个名叫“媳妇”的备注,电话里面机械的女声却是如此的冰冷。
见陈显表情凝重,王婶好奇道:“怎么?打不通?”
确实打不通,姜英关机了。
“没什么事我关门了。”男孩作势就要将门关上。
陈显连忙阻止,“等等,我媳妇把房子租给你的时候,有没有交代过其他的?”
男孩似乎是感觉到了陈显的靠近,他警惕心很重,表情肉眼可见的狰狞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度,“走开!别过来!”
突如其来地暴怒,让陈显和王婶面面相觑,眼看着男孩关上门,也没来得及去阻止。
王婶伸长了脖子往玻璃窗里张望,转头又跟陈显抱怨,“你刚刚看到了吧?这小孩脾气古怪得很,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现在日头这么大,有时候我家都能闻到味儿了,先前还是跟他爸住一块儿,有人收拾,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着,没看到他爸的人影,家里的卫生也不管了,你回头说说姜英,怎么能把房子租给这种人呢。”
烈日当空,陈显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脑袋昏昏沉沉,像是中暑的前兆,他提起上的东西,摇摇晃晃地往楼下走去。
王婶追在他身后,一个劲儿地追问:“陈显,姜英的电话你是不是没打通啊?”
楼下乘凉的人听到八卦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陈显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没工夫应付别的,不顾旁人的议论,硬着头皮走出了宿舍大院。
有人还在小声询问王婶,“什么情况?姜英不是把房子租出去了吗?”
王婶瘪瘪嘴,“谁知道呢,看这样子陈显都不知道租房子这事,姜英还说什么他们要买商品房,人都联系不上。”
好事者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姜英不会跟人跑了吧?”
“去去!别瞎说。”王婶看着陈显离开的方向,背后议论邻居不厚道,但是这种丑事谁能管得住嘴不说,“不会吧,陈显这么老实,工资全拿来养姜英了,姜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有经验的老头接过话,“干他们这行的,小半年不回家,老婆跟人跑了是常有的事情。”
骄阳炙烤着大地,被晒软的沥青发出阵阵异味,叫陈显闻了有些犯恶心,他浑浑噩噩地走到一家招待所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着东西进去开了间房间,到房间后,他放下东西,瘫坐在了床上。
房间朝阳,被烈日暴晒的房间跟巨大的蒸笼一样,他心中的烦闷没有得到半点缓解,他来不及想其他的,拿出手机,再次拨通的姜英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还是关机,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吧?
陈显怔愣片刻,拨通了姜英老家的电话,电话只能打到村头的小卖部,陈显明里暗里试探,可姜英并没有回去,他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了。
姜英没有工作,在市里也没什么朋友,没有回老家的话,她还能去哪儿?她是不是遇上了危险?自己要不要报警?
一旦产生了报警的念头,陈显压根儿坐不住,他噌地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前往最近的派出所,跟人公安说清楚情况后,人家叫他先回去等消息。
从派出所出来,太阳已经西垂,稀薄的夕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只是整个城市的热气仍旧没有消散,沉甸甸地压在陈显的胸口,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几个钟头前,自己分明还是激动兴奋和期待的,转眼间,自己有家不能回。
他努力回想最后一次跟姜英通电话,电话里的姜英似乎没有任何异常,那次通话跟以往每一次都没有区别,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姜英到底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文章背景还是零几年左右
因为看不见之后脾气变得有些执拗古怪的美人年下攻
和勤勤恳恳工作老实巴交的跑船工老好人受,年下,人设就这样,反正都不好,攻是小刺猬,受是软柿子
在招待所的这一晚上,陈显睡得并不踏实,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顶着一头鸡窝头,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到点儿了,接着住的话得续费啊,不然12点前就得搬走。”来敲门的是老板娘,她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圈圈画画着,像是在记录哪些房间还有客人。
陈显有点在状况之外,回头看向房间,看到了自己从外地带回来的东西后,才逐渐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他媳妇不见了。
“住不住啊?”老板娘不耐烦地催促。
住在招待所不是长久之计,陈显摇摇头,“我不住了。”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