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江运声音有些嘶哑,不像感冒,像是过度用嗓导致的。
许时心紧了紧,但听到江运声音的时候,还是放松了很多:“你声音怎么了?”
“能有什么?这几天吃辣椒吃多了,差点儿给我弄成哑巴。”江运笑了声,好似脖子上那圈狰狞到发紫的痕迹遮住了,就没在他身上一样。
可他不怎么耐辣,又怎么会吃那么多辣椒。
许时听着他十分明显的谎言笑不出来:“这样……那你今天怎么没回我消息?”
“没电了手机。”江运拿着碎到扎手花屏的手机回答地干脆利落。
一天都没电吗?许时定定地望着镜子,仿佛从镜子里可以看到江运。
但他看不到。
许时沉默很久,而后小心翼翼问着:“没有出…没有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啊?”江运语气轻松地说着,“要不我把奶奶叫来给你唱个山歌?”
许时短促笑了下,江运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个查岗的笑什么?”江运说,“莫名其妙的,给我差点笑出眼泪。”
“真的吗?”许时问。
江运沉默很久,久到如果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许时以为通话已经挂断了。
“我有些想你。”江运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
“我也…想你,”许时拿着手机的手一紧,试探地说了一句,“江运,我想看看你。”
他带着些许小心的态度,更是让江运喘不上气来。
“恐怕不行,”江运说,“其实……你给我买的手机被我不小心摔坏了。”
许时一怔,生硬地安慰着他:“没关系,等我之后再——”
“许时,”江运倏然打断,他声音冷得发沉,可偏偏他要故作轻松地说出来,“我小提琴也坏了。”
许时这次停了很久,他这次清楚地察觉到江运的不对劲,不止是他的不对劲。
江运他不在家,他那边儿太吵了。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时间可能有点久,你等等我,”许时一口气说了很多,“坏了我们找人修好不好,江运,你在哪?”
听筒里传来的隐隐车站提示音,许时心倏地沉下来。
江运隔了很久才说话,许时第一次觉得这人声音冷得不像话。
“许时,”江运挪了下行李箱,似乎是想起何诚,他做了多次心理建设,才说出口,“你…没收到照片吗?”
许时彻底懵了,江运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是谁?
“有人找你了?”许时攥紧手机。
江运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很吓人吧,很多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拍的,可他却专门挑着角度,露出你的脸,跟着你来到学校,想要拉你下去。”
许时声音有些抖:“江运…你——”
“你不害怕吗?”江运又调整了一下呼吸,“我挺怕的。”
“别怕…江运,我没关系的。”许时有些哽住,他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失控。
“可我怕,我怕你人生因为我烂掉。”江运说。
这一句话,砸得许时有些头晕,他手扶住洗手台,声音也跟着哑起来:“你什么意思,江运,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
“没什么意思,”江运语气很轻,“是我这样认为。”
许时想要否定,他语气急促:“不是的江运,你很好,我们——”
“不,许时,我一点儿也不好,我们分手吧。”江运说。
许时呆住,手机从手里滑落,咚得砸到洗手台上,屏幕四分五裂,可他毫不在意,只是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但他没得到江运任何答复,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因为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矫情死了
江运挂断电话后,盯着前不久许时发来的消息看了很久。
他不是没有听到许时那边儿手机摔落的声音,但他还是挂断了。
他怕他多听一秒都会后悔。
为什么呢?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那天何诚闹得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人不仅出现了个赌鬼儿子,还多了个同性恋孙子。
争吵、窒息、撕扯、嘲笑,江运和他爸打了起来。
他砸了何诚很多拳,把他的脸都砸紫了,但何诚也还手,打得更狠。
江运被何诚砸到地上,他站起来,又被踹跪下去。
但是喜欢男生、喜欢谁,有错吗?丢人吗?
江运不觉得丢人,可是在他被奶奶老师还有同学护在身后的时候,他那点儿自尊心,随着腿骨疼痛一路撕裂着来到眼睛里。
发酸,发胀。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时,总会有各种事情发生?
但江运很庆幸,何诚不知道许时叫什么。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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