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精光更盛:“感灵有孕,且是雄兔,二位小友等等,老夫摇人儿过来瞧瞧热闹……咳,会诊会诊!”
于是几人又转到另一间更大的、墙上没洞的茅草屋里。
六个奇形怪状的老头老太太二字排开,分列容秋两侧,轮流帮他把脉。
“……没错!脉走如滚珠,定是有孕无误!”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兔妖一族竟有雄性育子一说!”
“男子有孕还算好说,感灵有孕才最是稀奇!”
容秋乖巧附和:“对的。”
这边热闹的动静吸引了隔壁的剑宗长老,一个抱着剑的毛脑袋狗狗祟祟探了进来。
“什么奇异,给我康康?”
药老一个陶罐砸了过去:“小兔子怀崽,有你什么事,去去去去!”
剑宗长老顿觉失望,“哦”了一声,顶着脑门上的红印子走开了。
毕竟是在孕期,药就不能乱吃。
几人联合拟了个方子出来,既保安胎,又能疗养容秋之前受的内伤。
此时的颜方毓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接受了自己顺手好人好事,却(可能)一朝莫名喜当爹的事实。
他幽幽问:“既然有孕,那又是在何处怀,怀多久,从何处生?”
药宗众长老们对视一眼:“应是气海!”
“若说生……既然是有灵力孕育,可能就如剖丹一般……”
其中一位长老抬起胳膊,嘎地在自己肚子上一划拉。
场面不像生育,反而像腰斩。
颜方毓不置可否,只是侧首问一旁的容秋:“既然异于常人,你家长辈有没有叮嘱过你其他东西?”
容秋摇了下头:“爹娘还没来得及教我这些就吵架离家出走了,他们让我去上学和——”
他看了一眼颜方毓,吞下后半句:“我就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颜方毓手中折扇轻摇,算出容秋并没有说谎,他也确实不知道父母在哪儿。
于是他又问:“那你的其他亲族长辈呢?”
容秋:“没见过。”
颜方毓手比脑子快,寻人的卦已经卜了出去。
“刷”地一下,就很快啊。
洒金扇面上墨字又唯唯诺诺地隐了下去,一滴都没给他留。
颜方毓:“…………”
颜方毓真是忍不了了,他算不出容秋到底是否有孕、怎么有孕就罢了,怎么连几只兔妖在哪都算不出来!
这天下第二不当也罢!!
——说笑的。
就算他再不想当,这个天下第二的名头还是得安在他脑袋上。
然天机数次蒙蔽,让颜方毓确信事情绝不如此时看起来那样简单。
这孕必然不是正常地怀,生出的也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孩子,否则卦象直说就是,没必要遮遮掩掩。
“诸位长老确定他腹中所怀真的是个胎儿?”颜方毓又问,“灵力虽不能探,但神识扫过,左不过是气海中聚集的一团灵力罢了。”
六个药宗长老都有些不忿:“颜仙长从前并未有过妻儿吧?”
颜方毓:“……没有。”
说话就说话,不要人身攻击。
长老们又道:“他这才怀了没几个时辰,能显出滑脉便已殊为奇异!”
“就算是足月的胎儿,神识扫过也不过是一团无意识的血肉,除非临盆前的一两个月,才能在胎儿身上探出几分意识。”
转而言之,就算是修出神识的元婴期修士,光凭这点手段也认不出容秋是假孕。
“不过……倒是有个例外。”药老忽然开口,打断了其他人七嘴八舌的教训。
颜方毓:“您说!”
“颜小友知道的,”药老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无尽海,神修。”
颜方毓:“……”
颜方毓扶额低声呻|吟:“这样相似的情景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神修啊?那倒不必一定要去无尽海。”另一位长老插口道,“小凡不是提过一嘴,有个神修跟他共事呢,似乎还是他们无尽海管事的。”
颜方毓下意识问:“在哪?”
“清明书院。”对方答,“在那儿教书。”
容秋在逍遥谷休养了一个月。
换句话说,就是“安胎”。
期间颜方毓大多数时间不在谷中,他忙着在各处风水宝地推演卜卦,甚至抽空回了一趟天衍宗。
沐浴焚香、摆阵祭祀。
颜方毓做足准备,在因果力最盛的天地为鉴认认真真地卜了一挂。
——依旧什么都没算出来。
还不小心碰见了来看星星的师尊和师弟。
作为一个成熟的徒弟,颜方毓也非常羞于这种搞不定就回家找家长的行为,因此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过去。
好在这俩人忙着谈情说爱,根本没兴趣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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