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灵丝欲断未断,晃晃悠悠,莫名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狎|昵意味。
在颜方毓怔愣的瞬间,灵丝啪地坠断,又被容秋嗦粉一般吸吸溜溜地吞回经脉里。
容秋:“咕。”
颜方毓:“……”
容秋还有点意犹未尽地回过头,与一脸复杂的颜方毓对视了个正着。
小兔子似乎也知道自己生得很好看,也一向很会利用自己的硬件条件。
括弧,柔弱可欺的外表。
容秋微微收着下颚,像是对镜演练过无数遍那样,熟练地向受害者摆出一个最能突现自己可亲可爱的角度。
圆溜溜的大眼睛冲颜方毓缓慢眨了眨,似有只蝴蝶停在他瞳仁上,扑朔朔地扇着翅膀。
“谢谢颜哥哥。”他甜甜软软地说。
颜方毓:“……”
颜方毓:“……不客气。”
不然他还能说什么?
颜方毓吐了口气。
他自觉活了不短的年岁,遭遇过的美人计也算数不胜数,怎么也不该在与一只才化人形三个月不到的小兔妖的交锋中落于下成。
也不是别的,主要是关乎某种成年的,人族的,奇怪的——胜负欲。
特别是对于向来自傲的颜方毓来说,更是半点都不能忍受自己被压一头。
嗯。
即使是□□与美人计。
“你专心临帖吧,”颜方毓忽然开口,“修炼的事可以等到晚上。”
容秋哼唧着不愿:“我要睡觉的……”
颜方毓意味莫名地看他一眼。
“便让你睡着修。”他说。
睡觉就能修炼?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容秋立刻就心动了。
他飞速蹭到颜方毓身边, 却被人用扇骨轻敲了下脑袋。
“快去临帖,”颜方毓用与对方截然不同的悠然语气说,“你不是自己还说, 今夜不临完一遍帖子不睡觉?”
容秋悻悻“哦”了一声, 又乖乖趴回桌边, 笨拙地继续临帖。
颜方毓暗暗发笑。
殿中静了下来, 还未到虫豸作祟的时间, 于是殿外也分外寂静。
一时之间, 只能听见毛笔落于纸上的沙沙声,听得久了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安宁感。
颜方毓唇边的笑渐渐隐了下去, 目光不自觉落向桌边习字的那道身影。
小兔子不管做什么都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劲头,刚刚还缠着他要“睡中修炼”,一眨眼的功夫, 便又将全副心力用在临字上面了。
其实这幅专注的赤子心可以说难能可贵,光凭这一点, 容秋就堪成为师父、先生最喜欢的那种弟子。
若自己有一天要收徒弟,便也难找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了。
矮几边, 秀白的手指捏着笔杆, 指甲因为微微使力而透出些柔和的嫩粉色,像兽类掌下的肉垫, 又像春日结苞的早樱。
佳人瘦竹, 端得一副出尘景象。
——如果不看这纸上满篇的鬼画符的话。
颜方毓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算了,还是再议。
最终容秋还是食言了, 并没有能在睡前临完一遍帖。
倒也不是别的,主要是纸不够了。
四尺的宣纸, 颜方毓写完一篇千字文才用了一张,容秋用了二十来张, 还没抄完一半。
且每个字都歪七八扭,比他的脸还大。
本来颜方毓只是瞧瞧热闹,并未在意这人字习得怎样,但看到这一打“废纸”,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也有点没绷住表情。
“你……”他欲言又止。
容秋十分挫败。
老婆的字帖一气呵成,凛然风骨透纸而出,他写的也确实透了——下笔的力气太大,把纸戳透了。
“……我临得很差,是不是?”容秋闷闷道。
颜方毓眉眼弯弯,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没有。”
“你明明就觉得有!”
容秋双臂一张,把桌上的宣纸通通揽进自己怀里,然后一头钻进被子,把自己团成个球,不动了。
颜方毓发现小兔子发脾气的方式十分固定,生气了就找个兔子洞往里面一窝,不搭理人了。
还总是喜欢脑袋朝里,屁股朝外。
这就到了颜方毓最喜欢也最拿手的逗弄小动物环节了。
“我真的觉得没有。”
他坐去被团旁边,语气很正经,说出口的话却很揶揄:“你看,别人临帖只是写字,你却能在写字的同时画出满纸的泥鳅、蝌蚪、虫豸,这样厉害,怎么能说是差呢?”
被团静了一会儿,紧接着从里面猛然掀开。
容秋披着锦被直挺挺地跪立在床榻上,难以置信地瞪着颜方毓,眼睛溜圆。
“……你不仅觉得我写得差,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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