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不停咬着颜方毓的袖子,催促对方赶紧带自己回去。
颜方毓依旧不为所动。
“之前你埋怨我,说我给他们上课,却让你干看着。”他说,“那今天就让他们干看着,我只给你一人上的因果课。”
熟悉的灵力轻柔激荡开来。
容秋眼前倏然一暗,只见数不清的因果线显了出来,向四面八方无限远出延伸而去。
因果线虽是半透明的银白细线,却因为数量实在太多,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人处其中,颇有一种隐天蔽日的感觉。
容秋还卧在老婆的怀里,对方似乎是施了什么术法,两人像是被裹在一个巨大的白茧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线都从茧外继续向远处延伸,令容秋除了面前的人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不,还是能看见别的的。
颜方毓将容秋托在手心里,离他远了一些。
一人一兔同时看到,一条和容秋的人形手腕差不多粗的银白色细柱,从两人之间延伸出来。
……好,好粗!
老婆和他的因果线,好粗!
容秋还记得自己跟天牝津之间的因果线,虽然只有头发丝粗细,但也已经算比其他人显眼许多的存在了。
而自己和老婆的竟然有这么粗!
果然他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老婆吧!
颜方毓的视线也落在这根因果线上,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但还处于兴奋之中的小兔球并没有发现。
颜方毓伸出另一只手,撩起那根看起来沉甸甸的银白柱。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因果线,”他说,“无论天涯海角,都有因果让我们紧紧相连——”
忽然,本来银白色半透明的因果线上闪过一瞬金色的微茫,又刹那间消失不见。
是错觉?
……不,凭自己的眼力,是决计不可能看错的。
颜方毓顿了一下,紧接着一字一顿道。
“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这几天云压得很低,天有些阴沉,傍晚的时候,山中落了雨。
雨越来越急。
半夜时,一声闷雷将本就睡得不很安稳的小兔球吵醒。
容秋睁开眼睛,看见入睡时来搂着自己的老婆此时正坐在窗边。
那张惯常含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窗外落雨的目光有种深秋的冷意。
察觉到容秋的视线,颜方毓转过头来,目光又恢复他熟悉的和煦。
“怎么,是我开窗户吵醒你了吗?抱歉。”
容秋摇了摇头。
这样大的雨,这样轰隆的雷声,早已经不是一扇薄薄的窗纸所能阻隔的。
他大大打了个呵欠,然后蹭到颜方毓身边仰起头看着他。
好像在问,怎么了呀?
颜方毓把他抱起来,一同向外看去。
雨下得很大很大,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
周围的山坡上已经聚起了水流,向下冲刷时发出奔流怒涛一般的声音,听起来很恐怖。
容秋似乎能听见山坳中有人的喧哗声,被藏在重重的雨帘后,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他没由来地抖了抖。
颜方毓把他又抱得紧了些,另一只手伸出窗外,似想要接落下的雨水。
暴雨哗啦啦砸在屋檐上,他只能接到飘斜进屋的雨丝。
铅云遮蔽星月,屋外黑如浓墨,唯有角落的烛台摇晃着火星,朦胧映亮着方宇中的两人,颜方毓的五官半明半暗。
忽然间,天上一道雪亮闪电,紧接着炸雷响起。
“——轰隆!”
小兔球猛地缩进颜方毓怀里。
他有点害怕,这是一代一代的小兔子刻进骨血中,对于暴风骤雨冲毁兔子洞的恐惧。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住洞了,却还是遏制不住这种胆战心惊的本能。
颜方毓收回手,陡然变得干燥温暖的手掌安抚性地在容秋背上拍了拍。
“山雨欲来……”他低声呢喃,“要开始了。”
暴雨一直持续到今晨,临近中午时才堪堪止住。
昨夜的暴雨甚至惊扰了一些藏身山林的异兽,异兽翻身还造成了地动,据说书院内不少地方都受到了波及。
书院匆忙组织救援,昨夜容秋隐约听到的动静就是这个。
这次影响甚广,一些建筑损毁比较严重,甚至颇有一点百废待兴的意思,有几门课教所坍塌,只得暂时停上。
万幸的是被学子们都只是轻伤,没什么生命危险。
若只是普通教所坍塌还好,然而半月后要承载众多仙门大派弟子观赏阵营战的经辩学教所,也在这“轰隆隆”的一连串巨响之中——
塌啦!
昨夜天上暴雨, 山中地动。
包括经辩学教所在内,清明书院许多屋舍坍塌损坏,亟待修缮。
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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