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推举我做太子,是因为我没有根基,最好拿捏吗?”犹豫了很久,殿下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博弈之中,将底牌亮出是大忌。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殿下就已经满盘皆输了。
但……他在宫中看惯了人情冷暖,心里仅存的这一点信任,不想在去辜负。
听到这话的瞬间,晏清愣住了。
他似乎也没想到殿下会如此直白的问出这种话。
冷宫中长大的孩子,总是会多个心眼,而在原本的命格中,殿下也是个算无遗策的狠人。
晏清盯着殿下看了很久,忽然意识到什么,心中暗暗做下一个决定。
他露出个笑,说:“不是。”
“小风,大夏的根基已经腐朽了。”晏清说的自然是皇帝,那男人靠皇后上位,却又因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害死了结发妻子。
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至于其他几个皇子……
晏清想到他们就忍不住冷笑,歹竹怎么可能出好笋。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晏清看向殿下,“小风,那个位置,也本就该是你的。”
殿下没接话,眼眸微垂,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又抬眸看向晏清,“那……丞相大人会给我让权吗?”
他似乎是知道自己什么模样最好看,微微侧着脸,嘴角微勾,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晏清被他的笑晃了下神,在某些不该说出口的话即将脱口时,咬了下舌头。
“不会。”晏清没有色令智昏,“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抢。”
这天以后,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白日里他们在朝堂之上争锋相对,夜里却又是举杯诉衷肠的友人。
风枕眠站在一旁,看得心情格外复杂。
在晏清又一次趁着殿下睡着以后,偷偷在人脸上落下一吻时,他没忍住捏了捏眉心。
“这种自己被莫名其妙占了便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风枕眠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低估了阿晏的……”
他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索性闭上了嘴。
之后,两人之间的夺权愈演愈烈。
就连在病榻上的皇帝都被惊动了,他垂死病中惊坐起,连夜召了殿下。
“朕还真是小看你了。”皇帝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明明正直中年,看上去却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他被宫女搀扶着坐起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你怨恨朕吗?”
“不怨。”殿下摇了摇头,倒也没说假话。
他的确不怨,因为他对皇帝没有任何情绪。
皇帝浑浊的眼睛盯着殿下看了很久,即使现在是在病中,他也依旧是皇帝。
天子的怒气,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但殿下也不是普通人,他依旧面无表情,黑漆漆的眸子格外平静。
两人四目相对了很久,最后还是皇帝败下阵来。
他闭上眼,疲态尽显,“或许,是我错了。”
他不该将对皇后的怨气加注在一个孩子身上。
如果早点将殿下放出来,或许也不会被晏清夺了权。
皇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又是一阵咳嗽,周围的宫女太监顿时围了上来。
他摆摆手,示意殿下退下。
在殿下即将踏出门的那瞬间,他忽然又说了句,“风枕眠,别让大夏的江山……落在一个外人手里。”
他心有不甘,但也灯尽油枯。
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殿下,那也是他儿子。
他儿子继位,总归是好过被晏清夺了皇位。
殿下脚步一顿,说了句“知道了”,随即头也不回离开了这。
这天之后,殿下手中的势力多了不少,同晏清的斗争也愈发激烈。
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人人自危。
“殿下最近好凶啊。”晏清半夜登堂入室,躺在殿下的床上笑吟吟开口,“你欺负我。”
殿下有些无奈,但晏清已经这样做了很多次,他也习惯了,“不是你说,让我自己来抢吗?”
“那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啊。”晏清理直气壮,“我可是你师父。”
他可不仅仅是教了殿下武功,还教了他纵横之术。
不然殿下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当时,这也有殿下本来就很聪明的原因在里面。
“那师父要我如何?”殿下看着他,依旧笑着。
寝宫里只点了一盏灯,昏暗的光落在殿下眼里,将那多情的眸勾勒得更加深情。
此刻,殿下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胸口处微微敞开,引人遐想。
晏清盯着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他往后挪了几步,让出一大半的床位,说:“咳,那就罚你,今晚陪师父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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