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那哀乐洗脑,喻清感觉空气都清晰了不少。
他刚呼出口气打算说些什么,结果一抬头,看见走廊另一边一张熟悉的脸正朝着他们走来。
“穆远之,我好像出现幻觉了。”喻清扯了扯穆远之的袖子,指向那个人道:“我刚刚好像,看到蔺邱了。”
穆远之顺着喻清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蔺邱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手上还拿了一把黑色的雨伞。
可能是才从外面进来的原因,雨水顺着伞尖滴落,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湿痕。
“贺知岁不是说他看着蔺邱出国了吗?”喻清皱起了眉,有些看不懂。
蔺邱的状态看上去不算好,他面容憔悴,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蔺邱身上的寒气还没散去,走近时喻清还闻到了一股雨水的味道。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身一步挡在了穆远之前面,一脸警惕地盯着蔺邱。
“你这是?”穆远之看着喻清的后脑勺,有些疑惑。
“我怕他打你。”喻清说:“毕竟你的身份是贺知岁的艳遇对象。”
前段时间公园里,他们可是当着蔺邱的面卿卿我我呢!
穆远之不觉有些好笑,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抬眸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蔺邱,发现这人的身体状态虽然看上去不太好,但精神状态并没有很糟糕。
至少,看上去很冷静。
略微思索了一下,穆远之抬手按着喻清的肩膀,把人推开,说:“你早就知道了?”
“嗯……”蔺邱根本没好奇穆远之说的什么事,低声道:“我总是愿意,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
既然贺知岁想让他离开,想让他不知道。
那他就假装离开,假装不知道。
“那你现在应该在北半球才对。”穆远之没什么表情,“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蔺邱明显是个普通人,不可能破除天师的法术。所以,他是在被抹除记忆以后,又一次发现了贺知岁的端倪。
“他根本不会撒谎。”蔺邱可能是有些感冒,声音低哑,“遇见你们之前我就发现了。”
恋人突然性情大变,蔺邱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喻清没想到故事还有这么个走向,不免有些惊讶,“你发现了还陪着他演戏?”
难道不该是以强硬的态度让贺知岁好好住院治病吗?
人类的爱情,又一次复杂到了鬼理解不了的程度。
“我也不想。”蔺邱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全都是他当时发现贺知岁半夜跑去卫生间,明明很痛苦,却压抑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画面。
他是学的艺术,可不代表他的成绩不行,也不代表他的脑子不行。
发现贺知岁可能有事情瞒着自己以后,蔺邱就趁贺知岁不在时,把家里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
他翻到了很多东西。
没藏好的化验单,写了小纸条的银行卡,自以为很隐蔽的日记本……
“可知岁他很痛苦。”蔺邱想到那些画面就感觉心脏一紧,“他忍受病痛很苦,瞒着我更痛苦……我不能,再让他痛上加痛。”
他当时无意间看到了贺知岁的日记本,那里面写了很多次“我想解脱。”
贺知岁,是真的撑不住了。
那天晚上蔺邱没有回家,一个人坐在公园里坐了很久。
夜里的风很凉,可他却没有丝毫感觉。
大概是因为心比风更冷吧。
以前蔺邱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一遇到事情就喜欢抽烟,可当他自己到这地步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
那天夜里,他抽了大半包烟。
“我不知道知岁身上发生了什么。”蔺邱说:“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不说,他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衰竭。”
治疗痊愈的几率已经不是渺茫了。
而是基本没有希望了。
后续的治疗蔺邱也去了解过,和贺知岁日记本中的记录差不多,几乎是在苟延残喘地吊命。
而贺知岁也在日记本里明确表达了自己对那些治疗的抗拒。
“知岁他其实很臭美。”这些回忆本来应该等他七老八十的时候,和贺知岁在某个阳光很好的午后谈起。
而不是在这个阴冷的礼堂外,他独自诉说:“他很注重形象,就算是特别冷的冬天,他也决不允许自己裹成球。”
他一直觉得贺知岁像只孔雀。
而贺知岁也确实拥有孔雀一样的美丽羽毛。
“他不愿意变丑,不想接受治疗,也不希望自己在最后的时光里只能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更不想让这半辈子的积蓄填进那个无底洞。他想风风光光地离开,我……”蔺邱顿了一下,缓了好一会,才说:“我尊重他。”
“也谢谢你们,陪着知岁演戏,让他能安心离开。”
“那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喻清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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