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宿默默的把头扭到一旁,不想去看他们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满头是血,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一旁的宋逾青。
宋逾青见黎宿看过来,朝他弯了弯眼眸,睫毛上沾着血,看上去有点惊悚。
黎宿眼皮抽了一下:“你这是?”
宋逾青:“啊,我御剑飞行不太熟练,一不留神撞山上去了。”
“已经吃了疗伤的药,不用担心。”
黎宿眼皮再次抽了抽:“那好吧。”
宋逾青打了个哈欠:“既然你醒了,那我先休息去了。”
宋逾青离开的很干脆,“你们慢慢聊。”
他出门后还贴心的把门带上了。
只不过,片刻后,屋里的几人就听到了“啪叽”一声响,应该是宋逾青栽倒了。
黎宿问:“宋逾青?你没事吧?”
“……”
没人回答。
估计是晕过去了,也是,流了那么多血,不晕才怪。
江岁晚正要出去看看,结果被黎宿拉住了。
“小师弟,我有事要和你说。”
云霏意见状,道:“那我去看看他。”
黎宿朝她笑:“劳烦师姐了。”
“不劳烦,不过师弟别高兴的太早,你意识不清的时候打了我一顿,我要还回来的哦。”云霏意笑意如花:“你好了我再揍回来。”
“好好养伤,记住了,你还欠我一顿打没还。”
云霏意出门,看到了脸朝下瘫在地上的宋逾青,她丢了个灵力球把人圈在里面,宋逾青被灵力球裹着飘在半空,一根细细的线一头系着那灵力球,一头被云霏意牵着,云霏意带着他,跟放风筝似的走了。
江岁晚借着衣袖掩映戳了沈弃一下,传音:“你也出去。”
“啊?我也要走啊?”沈弃不情不愿的蹭了蹭江岁晚,然后轻轻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哦,好吧。”
江岁晚:“……”
这么爱咬人,属狗的吗?
沈弃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下,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黎宿和江岁晚。
江岁晚在黎宿床榻边坐下,问:“三师兄要和我说什么?”
“前些时候我觉得自已身体状况好转了不少,然后想试着研究一下这些梵文。”黎宿嗓音有点哑,“结果反而被它们控制了,伤了二师姐和宋逾青,还差点炸了上清。”
江岁晚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心,上清没出什么事,没事的。”
“不过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黎宿慢吞吞的喝着水,眼眸有一闪而过的冰冷,他说:“我发现那东西除了蚕食我生机折磨我之外,似乎还很想让我产生一些不好的情绪和想法,那些想法,姑且说是毁灭欲吧。”
“而且,似乎是我越亲近的人,它想引导我毁灭他的想法就越强。”
黎宿看向江岁晚:“尤其是上清和你们。”
“小师弟,坦白说,我很害怕。”
江岁晚接过黎宿的杯子,看着他的眼睛,“别怕,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洗去这些梵文的。”
黎宿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那些梵文所希望的那样,”黎宿直视着江岁晚的眼睛:“那就请小师弟不要手下留情,杀了我。”
黎宿朝江岁晚笑笑:“只是我死了以后,每逢百年雪妖苏醒之时,希望小师弟和师兄师姐们能替我去看一看阿雪。”
阿雪记忆力好,但是脑子简单,编个谎去哄哄它,它慢慢就会忘了自已的。
师尊好绝情啊
江岁晚冷冷的看着黎宿,“你自已去。”
黎宿看着他冰冷的神色,知道他的小师弟生气了。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天,万般不舍也不行。
他提前把这些事说出来,摆在明面上,不仅是因为他害怕伤到他们,还是因为他们相识相伴一场,他希望最后能好好告个别。
至于阿雪……它百年一醒,这个百年,自已怕是等不到了。
那就不和它告别了,这样的话,他们之间也算是永远没有别离了吧?
江岁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肉眼可见的更生气了。
“黎宿,”江岁晚很少叫他的名字,“你会好好活下来的。”
“那些等着你的人,你自已去见。”
“有什么想说的话,你自已去找他们说。”江岁晚说:“我不会帮你。”
黎宿没说话了,沉默和凝重的氛围在他们周围的每一寸空气中流淌,浓稠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会儿,黎宿才轻叹一声:“小师弟。”
“我又不是现在就要……”死了。
江岁晚打断他,“你闭嘴。”
黎宿:“好,我不说话了,你别生气。”
江岁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说:“你好好休息。”
“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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