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快乐的事情她会跟令玥分享,但其间夹杂着比拼炫耀的情绪。
现在找谁呢。
她轻跳着来到屋里,推开门,床上的姑娘看着她的眼里正冒着火苗。她全然不顾,扑过去,揽住她道:“薛珞,看到了么,我找到了治你的药。”
薛珞冷冷的看着那药,那张恢复了一点血色的月颜上,看不出一点高兴的情绪。
丽娆喜孜孜道:“还有两味药,只要找到,你就可以恢复内力了。”
薛珞把那冷冷的眼神转向她:“我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丽娆想了想:“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罢。”
要,这么久吗?
冬至来得无声无息。
当丽娆像往常一样穿了一件外衫出门而被冷得瑟瑟发抖的时候,就知道秋天已经过去了。
秋天真是太短了,冬天又来得太快,它带来的不仅仅是寒冷,还在很多不便之处,比如换穿衣服的时候,虽然都是女人,虽然那人闭目对她吝啬于眼神,但还是会有些羞赧。
薛珞对于她们睡在一间屋的事实,用了几天才接受,丽娆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排斥,在揽月附峰时,她虽然也冰冷无情,但对自己总有一些对待小猫小狗似的天然善意,现在的她看她就像看一个敌人一样。
那张清澹雅致的脸,未现过一丝笑容。
丽娆自觉害得她气血倒逆,所以有些赎罪似的照顾她,每天小心翼翼的说话试图不要得罪她,但偶尔静下来,还是会提起那个要求。
“其实我是真想进揽月峰。”丽娆在桌上转着药辗,与她云淡风清拉着家长。
薛珞猛然睁开眼睛,带着些嘲弄看着她,嘴角也勾成了揶揄的弧度:“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想嫁给四方比试得了第一的男人。”
“对啊。”丽娆毫不避讳自己曾经发过的誓,她抬起手腕笑道:“四方比试得了第一的人,就是我的良人。可惜老天爷好像不愿意我嫁人,把这个第一给我了。”
薛珞怒火中烧,大约在这逼仄的小屋里,困守在一张床上,那些闲云野鹤的理想就变得遥不可及起来,那些心里的人也变得不可捉摸。她道:“你最好祈祷你下山游历的时候不要遇到麻烦,否则以你的武功只能任人宰割。”
丽娆揉着药丸的手力道重了些,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嗤道:“我能有什么麻烦,他们能不能让我下山还不一定呢,就算同意,到时候也是跟你一起下山,有你保护我可什么都不怕。”一副挑衅的姿态。
薛珞开始强迫自己入眠,因为跟一个无法沟通的人说话,是一件十分疲惫的事情。
“龙须二丈。”丽娆拉伸着疲备的双臂暗自腹诽道:“会不会是龙须草呢,可是若是龙须草,爹就不会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写法了。”
这算来已经十多天过去了,百花焕神丹还只成功了一半,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压力,如果在此期间,松风涯和揽月峰不再相信她,那么她下场应该会很惨,没有了药方这个保命符,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日清晨,无雾,却是个阴天,风吹得纸窗呜呜咆哮。
丽娆正在喂薛珞喝药,药汁还剩了一半,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心头一震,放下碗便去开门,一般这个时候能来的,不是令玥便是小姨杜如梦。
然而,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男人。
丽娆怔愣了半晌,才开口问询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陆谨言,迎客台上,他轻伤败下阵来,得了个第三名,当真是让陆放鹤气怒交集,大病一场。
陆瑾言脸色暗沉,似乎经历了连日的奔波,衣上有风尘的痕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了过来道:“这叫做结络丹,我在津门城淘来的,不知道对薛师妹的伤有没有用,你试一试吧。”
江丽娆接过药瓶,拔下塞子凑到鼻下闻了闻,是极平常的活络药丸,通常用于练武疲累后的肌肉疼痛,对于薛珞的伤没什么用处,但看在他有此心意的份上,不便奚落,她便只淡淡道:“谢谢了。“她讨厌他的妹妹,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陆瑾言斟酌道:“薛师妹可醒了?“
江丽娆随口应道:“醒了,不过身子虚弱,不能被人打扰。“
陆瑾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略站了一会,便踱步走去,走了几步又折中回来,道:“若是我遇到好药,会再送来。“
丽娆心里憋着一道闷气,言语上便变得有些不恭:“你怎么不把药找给你妹夫,他比薛珞更需要不是么。“
陆瑾言一时语塞,良久道:“他伤得太重,大约只有江师妹的药能治他了,至于薛师妹,我不过是想尽一些绵薄之力,让她好受一些。”
“她好不好受,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丽娆不解道。
陆瑾言耳下红晕渐生,大概不知道她这话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抑或只是在调侃他,随即搪塞道:“都是同门,我只是好心罢了,我走了。“
走了?这人能四方走动,来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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