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顺誓落下,不远处的树桩立时遭劫,焦木起焰,化作白烟腾起。
“你瞧。”薛珞咽下口中浑浊的雨水,唇边扯出释然的笑意:“老天是听着的,它都知道。”
丽娆握着那树枝不住发抖:“我不行了,再不走,我不被劈死也要被吓死了。”
第二天, 当丽娆在缠绵的倦怠中醒来后,薛珞早已离去了多时。
从窗外明朗的天色能看出来时辰已经不早了,她翻了个身, 蜷躲进昏暗温暖的被子里, 想继续重温未完的梦境, 但不知为什么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能觑着眼睛摸着被上针线的纹理猜测它的形状, 以此拖延时光, 以求不要被那纷扰的杂念搅动得心绪无常。
她实在不想管久不现身, 薛掌门会怎么想, 最好彼此都把对方的存在撇得一干二净, 直等到薛珞回来才好。
连波寨中。
李言近日时时在寨门口眺望,虽然告诉自己那人不一定会来,但江湖中人人重视承诺, 尤其是名门正派的徒众,绝不会拿自己的信誉来开玩笑。
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总是在失望和希望的心情中反复辗转。
但已至四月,参加武林大会的各门各派悉已回归,便是再返回津门也用不着这么多时日, 可见纵不是路上出了事故, 也必是途中有了另外的打算。
“看来, 今日我的朋友也不会来了。”他回身招呼一旁陪他站了近半个多时辰的姑娘:“你要是闲着没事做,就在屋里绣绣花,弹弹琴,爹说了,这次可不由着你, 必要把你尽早嫁出去才好。”
那脸上促狭,正准备奚落兄长的年轻姑娘闻言, 雀跃的心情顿时被冰水浇得一干二净:“你不要自己被人放了鸽子就拿我出气。”
李言挑眉道:“我说的都是为你好的话,怎么会拿你终身大事出气,这连波寨谁不知道你痴恋王似琪把家中至宝都险些送了出去,-名声被损,你也别想找什么好人家了。”
姑娘双眸被气得泛了水汽,摔下手中折的鲜花,提着裙角就往寨子里奔,良久又折返回来,愤然道:“你说我,自己还不是一样,天天吹嘘武林大会夺魁那个姑娘是你的好朋友,说她要来做客,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人影都没有。寨子里的人笑话你可比笑话我的多。”
听着这戳心挠肺的话,李言连生气都提不起劲,只叹了一口气,自嘲道:“谁说不是呢,怪我自作多情罢。”
两个人携手慢慢往寨子里行去,经过昨日大雨的洗涤,骄阳在午时才姗姗升起,青碧的江水泛了黄,水线与渡口的长栈平齐,船支随波摇晃起伏,整个寨子像是江中停泊的岛屿。
“不知道王似琪的伤怎么样了?”李姑娘忍不住低喃道,她随手捋过拂到鼻翼的碎发,借势看着寨中矗立的旗帜,不敢去看兄长的目光。
李言一把推开她,厉了脸色道:“你竟然还在挂念他?”
李姑娘冷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死了没有。”
她这猝然转变的语气让李言怔住了,一时倒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早已放下,自己该继续生气还是该笑着附和为好。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一道残影倏然跃过身前,在长栈中借力,直飞至那寨中旗杆之上,像一只翩跹的蝴蝶,顾自扇动着白色的翅翼。
李言以手搭棚,努力想看清那是什么,但是刺眼的光正像万千的针急射过来,让人禁不住疼痛落泪。
他看着看着,心下一震,便拉着妹妹奔跑起来,绕江的栈道,蜿蜒向前,奔跑在上面能听到脚步透过水面的咚咚回响。茂盛的水草此时只冒了丁点绿色的头,叶片耷拉在水面上,毫无生气。
两人跑到连波寨的主寨楼前,那旗杆上的人便落了下来,停在两人身前。
“薛姑娘。”李言激动不已。
薛珞微笑着点了点头,虽没有说话已是极大的表示善意了,她今日心情还不错,精神充沛正是想大展身手的时候。
李言局促地搓着双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是李姑娘较为镇定,她收回打量的目光,推了推兄长道:“还不快把客人请进去。”
“哦,对。”李言回过神来,一面请薛珞进寨楼中休息,一面嘱咐妹妹让人快些送最好的茶点来。
薛珞跟着他信步而入,抬眼望去,这寨楼全是用圆木所搭,紧实美观,里面器具考究,修饰得也和平常的府宅无二,比起泽叶那些简陋的草屋那就又是一番天地了。
飞鹤帮占据着泊阳一处重要的贸易线,有十数艘大船以供运货,这样的规模足够让周围的水上帮派为之眼红。所以这次帮忙,必定是铲除周围的流寇水盗,对于货船来说,最大的危险恐怕就是劫船了。
薛珞喝了一杯茶,放下杯子便极快的进入了正题:“你说的那个仇家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
李言正在殷勤布茶,闻言连忙回道:“不远,就在下游十里外的流金峡,我从津门回来便听父亲说,他们又抢了我们往青州的一船货物,损失实在惨重,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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