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该死,可在她面前, 似乎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作主了,只能任她支配,否则就成了软弱无能的逃避。
“往北走,十数里外有一片茶园,丽娆在那里。你去帮我守着她, 明日我回来不希望再看到她出事。”薛珞说完这个话, 并不想理会他的反应, 而是抬颚指向沙滩上自救上岸的人群:“你觉得,这些人还会去找河清派的麻烦吗?”
陆谨言心绪复杂,思量了稍时才道:“飞龙潭的人弃船而走,早已不管这些人死活,这笔债经他们的添油加醋, 肯定是要这冠在河清派的头上,回去的路恐怕会更加危险重重。”
薛珞冷笑:“我知道, 我不打算带她回去了,你赶紧走吧。”她说完,接过黑马的缰绳跨了上去,在原地盘旋等着他离开,以免后面有人悄悄跟上。
陆谨言牵马走了两步,退了回来,担忧道:“薛师妹,不管你要去做什么,一定多加小心。”
薛珞轻抚着马鬃,虽没有回答,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陆谨言策马奔出很远,直到没了身影,她这才勒马向西,沿着江岸一路往四潼城的方向赶去。
晨曦时分,农户家的房顶飘起了炊烟,炊烟和着晨起的淡雾在茶树丛中若隐若现。
陆谨言敲了敲门,听到应答,便端着汤药进了屋,丽娆已经醒了,拥被坐在床上,脸色苍黄,一双大眼睛瞪着他,带着点惊慌和狐疑。
“陆师兄,至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呢?”
陆谨言把药递给她,笑着安慰道:“今天会回来的,你先把病养好吧。”
丽娆凑身来接过药,一口气把它喝光。
她皱着一张脸,苦笑道:“陆师兄,谢谢你,还要劳你来照顾我,为了报答你,我会赠你一颗神药的。不过……”她神情有些羞涩,有种在不甚熟悉之人面前说俏皮话的难为情:“你也知道,这药没有传闻那般神奇,做不到起死回生就是了。”
陆谨言哭笑不得:“你误会了,我也不是为了这个才对你好。”
丽娆笑意凝固,敛下眼眸,喃喃道:“我知道,陆师兄,你的心我都知道,不过至柔这个人实在对情爱之事不通得很,你若是喜欢她不会有好结果的,倒不如早些去认识个更好的姑娘。”
陆谨言略带讽刺地勾唇轻笑了下,又耸了耸肩膀道:“我现在可没有心情想这些,以后再说吧。”
丽娆摸不清他这话的意思,微觉怔愣,但很快不以为意道:“也是,陆师兄一表人才,便是不去找,也会有许多优秀的姑娘倾心你的,况且你还年轻,现在说这些确实为时过早。”
外间黄狗突然开始猛烈的吠叫,两人对视一眼心皆提了起来。陆谨言横剑在手,探出门外准备迎敌,却见院子中,不知什么时候盘了一条腕大的乌蛇。
茶丛中蚊虫鼠蚁众多,吸引这些觅食者也十分正常,陆谨言把蛇挑在剑尖,随手丢了出去。
回过头来,见丽娆躲在窗弦犹显惊惧,那副弱不禁风的姿态,让他深叹了口气。
带着这么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姑娘,除了对一切能产生危险的事物斩草除根,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放任那些心有歹念的人而不去教训,那就要时时把她绑在身边而不能让她落单。
“江师妹,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谨言撩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上有一种下定决心的沉稳,似乎要出口的话早已在舌尖酝酿了良久:“薛师妹说,她不会带你回四景山了,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觉得在外游历会更好么?陈掌门心量狭小,如果强召你们不回,难保不会做出狠辣的手段来,单是定一个叛门离教的罪责,也会让你们的江湖路走得不够顺畅。除非一辈子隐姓埋名,可那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么?薛师妹从小在揽月峰长大,溶华大师对她视如已出,若是知道她为了你在外流离,她们又会怎么想呢?”
丽娆也正在为此事发愁,以薛珞的性子,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了,可是她跟她不一样,她不是了无牵挂,她有溶华姐妹的羁绊在,即便真的到了玉州,日子久了,她就不会有一丝后悔么,那丝后悔,就是横亘在她们当中的一根刺。
为了一个女人,背弃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实在不是正人之道。
陆谨言见她表情松动,趁热打铁道:“如果是担心再遇到抢药的情况,我倒有个法子,我先回河清派向长老们说清楚你们的境况,等到山门上的争端平息下去,再捎信告诉你们,你们那时再回来,便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这倒是个办法,先由陆谨言打听清楚派内各方的论调,以及对她的态度,再斟酌回程事宜,这样薛珞也会安心一些罢。
丽娆不禁感激非常:“那就多麻烦陆师兄了,我们到时就隐居在津门城,你捎信到驿站我们会收到的。”
陆谨言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薛师妹回来,我就即刻出发。”
“嗯。”
丽娆偏过头,透过窗棂看外面的天色。
天空上,一片素白,又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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