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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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国师府众人听闻外头传来消息,镇国大将军也要辞官归乡。
一开始,丞相震怒,大骂的声音宫门口都能听见。
后来,大将军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日日抽出一个时辰来去辞官。
吏部不堪其扰,丞相在上面压着他们也不敢真的同意。
但不同意,大将军又日日过去骚扰他们,当真是烦不胜烦。
直到有一天,丞相大人按捺不住,专程跑去了吏部,提前等着大将军的到来。
而大将军到来之后,丞相大人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大将军的大腿不撒手。
吏部众人看得心惊,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就开始偷偷摸摸地吃瓜。
广国公府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启程。
老管家听了街上传的关于丞相与大将军的风言风语之后,会心一笑,捋着黑白交加的胡子,踏上了随广国公,哦,不是,是孙老爷的归乡马车。
广国公府人去楼空,羡煞了大将军。
他无时无刻在家中唉声叹气,常常见着个人就感叹:
“为何他能归乡我却不能?”
“如今这朝堂还有什么好呆的?小国进犯打就是了,这些朝臣,竟让我泱泱大国出银子息事宁人,实是叫人大开眼界,实是软弱无能!”
而后,便唤来马车,带着一众辞官需还的家伙事儿,去往了吏部。
他可从没想到,自己手里的兵符,想交还有交不出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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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这边,白玄之与辛宗礼摇着龟甲,为这景昭帝治下的国运算上了最后一卦。
从白日,算到晚上。
到了亥时,白玄之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一脸复杂地瞧着辛宗礼。
“是不是算错了?”
“咋会姓辛呢?”
辛宗礼抹了抹额头上莫须有的汗,眼睛瞪着一桌子的鬼画符。
“没错啊,确认了好几遍呢。”
他们算了国运未来几年,直到最后一年,出现了变数。
卦象显示,灭他韩姓江山者,辛也。
辛宗礼犹疑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辛夷小院的方向,低声问道:
“你说,是我俩谁啊?”
白玄之斜睨了他一眼:
“兴许是旁的辛姓之人呢?你与小辛夷有何不同吗?咱家一下子两名夺国之人呗?”
“莫要多想了,随缘吧。”
“反正那位置,咱又不稀罕。”
不摆,殆矣
就那个位置,劳心劳神的,除了说出去好听,顺带体验一下天下众人对自己的毕恭毕敬,还有什么好处?
做得好了,被人称赞一声明君。
可但凡有一件事做错了……
那完了,天下都得暗戳戳骂你,文臣言官得口喷唾沫星子骂你。
做的不好了,贪图享乐了,直接成为史书上的昏君,直至几千年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的昏君大名。
直接让你在地府都无颜见人,恨不能直接活过来顶开棺材板,找到史官,一同将其拉入地府。
更何况,这位置,别说什么九五之尊,受命于天。
说白了这天下也由不得你,除了文武百官跟你玩心眼,每每下决策还要看着百官脸色。
文臣一言不合死谏血溅早朝大殿,武官一言不合取你狗命豪气冲天。
真不是专制,受制于人得很。
当然,以上只对尚且还有些良心的帝王有效。
没良心的……直接爱咋咋办呗,他不在意别人的性命,自然也会有更多人不在意他的性命。
辛宗礼一家,真没这么大的追求。
逍遥自在不好吗?
等辞了这国师之位,往后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想几时起,就几时起,再也不用起得比鸡早,上那个劳什子的早朝了。
相比于体制内上班,他们或许更爱摆烂。
有书云:
不摆,殆矣。
能摆则摆,无为即是有为,有为即是无为。
不摆则易殆,殆则亲见十殿阎罗,危矣。
辛宗礼他们十分信奉这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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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镇国大将军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辛宗礼他们就递上了折子。
内容大致意思就是:
陛下如今已有大师相伴左右,我夫妻二人见其功德圆满,福德深厚,无颜与其比肩。
因自知技不如人,故而无比汗颜,羞愧难当。
我等实在无颜去做那尸位素餐之辈,愧对陛下厚爱,这国师之位还是留给有能力的人吧。
丞相批到这张折子,直接嘿嘿笑出了声。
听得身边的小太监汗毛竖起,冷汗直流。
他从未听见有人能发出这般丧心病狂又阴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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