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人。
利亚姆望着他焦急恐慌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那么他呢?
他的母亲呢?
利亚姆深吸了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加德纳,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她在哪?”
加德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谎言会被利亚姆揭穿。
明明他已经做了所有准备。
他的嘴唇因为恐惧不停颤抖着,满嘴的血让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我说!我说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我死有余辜。库珀,库珀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她,她已经死了。你刚到美国不久,她听说你在库珀手上,就就跑了回去,我,她,库珀一怒之下,就失手杀了她。”
但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利亚姆这张王牌。
早已经有所预测的库珀在失手杀死了她之后,将她的尸体重新摆好,拍摄了许多看不清具体状况的照片,作为要挟利亚姆的把柄。
这样的真相,还不如他与库珀联手编造出的谎言。
利亚姆向后退了一步,将骤然疲软的身体靠在墙上,如果母亲还活着,哪怕是被杰诺维塞利用至死,他也心甘情愿。
但现在。
什么都晚了。
原来一切从开头就错了。
他还不如,毫不知情地死在那个春天。
飞往多伦多的头等舱,四个小时,二十分钟后开始登机。
奥斯蒙德独自坐在候机室内,沉默着翻着机票和自己的证件、加拿大的长期签证。
一张未被发现的,藏在加拿大长期签证内的纸条突然悄无声息地滑落。奥斯蒙德眼疾手快,下意识地将掉落的纸条抓在了手中。
被他捏皱的纸条上书写的明显是利亚姆的笔迹,奥斯蒙德一愣,匆忙将机票证件放在一旁的座椅上,指尖颤抖着抚平纸条的褶皱。
“奥兹:
很抱歉让你找到了这张纸条,但愿你读到它时,还没有踏上前往加拿大的旅途。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也许是我失联了,也许是你从报纸上看到了什么事件,也许是你派来跟着我的侦探给你传递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但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恳求你放弃旅途,掉头回家,返回我们的家。无论如何,不要来多伦多。
你是我唯一的胜算和最后的归所,求求你,留在国界线外,引我回家。
——你的小狗”
电话亭
尾翼标注着泛美航空的标识的中型客机在空中呼啸而过。
奥斯蒙德隔着玻璃凝视着窗外的暗沉的天空, 不由自主地轻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几张纸撕得粉碎,塞进了垃圾桶内。
他痛恨无能为力的感觉, 但也清楚,哪怕他前往多伦多, 也与电影中被加塞了一个关系户一样,帮不上任何忙,反而会拖累对方。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只有相信。
陪着丽芙在街边的柯达洗印店将她拍好的照片快速洗出来,荣恩一边望着街上稀少的行人,一边搓着手为自己取暖。
“荣恩?”
拿到了纸袋包裹的照片,正在逐一检查的丽芙突然发出了疑问,她转头看向荣恩, 递给他两张照片:“你记得我说过, 奥斯蒙德手上一直戴着一个黑色的发圈对吧?”
荣恩接过照片,扫了两眼照片上的内容:被保镖簇拥着走进影院的奥斯蒙德。他的衣袖下确实藏着一只不仔细观察就看不到的黑色发圈。
这证明他今天也戴了那只发圈。
荣恩点了点头。
丽芙又递给他一张照片:“你看这张。”
这张照片的主人公并不是奥斯蒙德·格里菲斯, 而是在电影结束以后, 坐在坐席最中间的神秘导演艾伦·史密西。
荣恩将疑惑的目光递给丽芙,他不清楚自己应该看什么。
丽芙的神色凝重, 她咬了咬嘴唇,伸手指了指艾伦·史密西的袖口——那里藏着一只明显被人向上推了些许,只露出一小截, 很难被轻易观察到的黑色发圈。
荣恩一愣, 重新拿起奥斯蒙德的照片对比了片刻, 惊讶地脱口而出:“难道他们俩戴的是情侣款?!”
你这人
丽芙满头黑线,手疾眼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她扫视了一遍四周的环境, 见没有人将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才略为放心地松了口气:“相比情侣款,从没有摘下过墨镜和帽子的艾伦·史密西和奥斯蒙德·格里菲斯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更大吧?”
绝无可能!
荣恩呜呜呜了半天,才终于从丽芙的手下挣脱:“奥斯蒙德恨不得在电影里埋上万条暗线,擅长用光影、颜色、名画、典故等各种各样的细节暗示故事走向如果他真的要扮演另一个导演,你觉得他会在这种细节上出错?只是巧合罢了。”
巧合也是一种可能。
但丽芙更相信自己的猜测判断:“假如说,这条发圈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不会轻易摘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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