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萸可怜巴巴地将脸转向她,啜泣道:“秀荷,我有身孕了——”
秀荷张大了嘴巴,有话说不出的样子,楚萸帮了她一把:“没错,是……长公子的。”
她本以为秀荷会手慌脚乱地捂嘴尖叫,然而她竟比她先冷静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公主,这孩子,您要生下来吗?”
楚萸没有回答。
她其实也不知道,但三个月的胎,不像一两个月,在现代都无法流掉,只能通过痛苦的引产手术,且对身体伤害性极大。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她的一位同事遇人不淑,刚刚怀孕老公就被发现出轨外加赌博,她坚决做了引产并离了婚。
楚萸永远也忘不了去医院探望时,她那张惨白、虚弱、仿佛死人般的脸孔,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放光了一般——
所以综合看下来,还不如生呢,何况这里是古代,强行流产怕是会一尸两命。
楚萸很胆小的,她怕痛,更怕死。
“您还是生下来吧!”秀荷果断地说,圆圆的脸上流露出决然,“我听以前宫里的嬷嬷说,三个月以上的胎儿最好还是保住比较好,否则以后可能都无法生育了呢。”
楚萸疲乏地点了点头。
她倒不是怕以后不能生,她显然更怕死。
可问题来了,怎么遮人耳目地生?
先秦时期虽然民风粗犷豪放,但贵族女子未婚先孕还是很不体面的,更何况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的,还是敌国公子的种,她该不会给浸猪笼(这时候有这传统吗)吧?
除非——
给孩子找个现成的爹……
计策
◎……◎
回到家后,楚萸再三叮嘱秀荷,千万不要把她怀孕的事,透露给任何人,郑冀也不行。
秀荷十分认真地点了下头,在通往仆役区的垂花门旁,与她分了别。
楚萸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间,将门仔细锁上。
插上门闩的一刹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远比在长公子府上紧张许多,即便这里才是她名义上的故乡。
在长公子家里,她甚至好几次想不起来锁门,这就表明她潜意识中并不怕被闯入,即便长公子有过数次“突袭”的先例,她依然不长记性——
可住在这儿的半个月,她每次进入房间,哪怕只小憩十几分钟,都会本能地插好门,仿佛想将某种看不见的危险挡在外面。
不过她这会儿,没时间考虑这些细腻琐碎的小心思,她必须尽快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寻一个靠谱的爹……
然而仔细想来,这事着实难办得很。
首先,她怀孕三个月有余了,正是最需要保胎的时候,不能剧烈运动,更不能行房事,就算寻到一个适合的男人,也无法与之发生关系。
不发生关系,就建立不了联系。
其次,她要找的这个男人,必须有一定地位,才可以让她,一个公主的下嫁显得合情合理,同时还能在以后的动荡中,保护他们母子/女。
想来想去,符合以上条件的,就只有景暄了。
楚萸心里滚过一阵难受。
命运竟非要逼她,将他利用到这个地步吗?
指尖微微起了颤抖,楚萸痛苦地蹙起眉,孕吐再度拱上来,食道连接喉口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她干呕了一声,攥紧膝盖上的衣料,努力压制住胸口翻涌的愧疚与自责。
三个月其实已经很晚了,再不行动就真来不及了——就算以后谎称是早产,怕都无法让人信服。
何况景暄的母亲,景家目前的当家主母,是那样精明、敏锐,她若再拖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端倪。
更别提她本人还生过三个孩子(一个夭折了),生育经验丰富,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
楚萸目前的怀孕反应可以说不小,每晚都要去好几次茅房,尿频的厉害,小腹也时常胀痛,这些都令她惶恐,却无法名正言顺地让医师来看,她默默又害怕地独自承受了所有。
今日之所以跟秀荷坦白,是因为她实在忍不住了。秀荷与她亲密无间,同甘共苦多年,是她绝对信任的存在,而且一旦她出了什么事,她也可以帮忙打掩护。
虽然痛苦,虽然有所不齿,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和自己的未来,她不得不厚脸皮试一试。
她知晓景暄对她有好感,这就让她的计划有了实施的基础条件,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不知该从何下手,她实在不是耍心机的料。
而且,就算景暄着了她的招,她又如何能在不真枪实战的情况下,让他以为他们发生了关系,而后自然而然接受她怀孕的事实——
这个计划细思起来,简直漏洞百出,以她现在不断冒尖的怀孕反应来看,怕是景暄还没中招,她就先破绽迭出了。
景暄他只是对她好,并不是傻瓜。实际上,自小长在深宅大院中,他虽然未必如长公子那样背负很多,但心机并不会少。
她之前能隐隐感觉到,隐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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