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拇指往下一划,褪下匕首套,露出锋利的刀刃。
为什么要用匕首?
我前一秒还这样想着,下一秒就看见怪物的五根断指飞舞在空中,血花四溅。
它“嗷嗷”地惨叫,降落到二楼的扶手上,用另一只手向乌丸抓去。
安室忽然捂住了我的眼睛。
紧接着,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响彻满屋,怪物不断跳跃落地,动作仓皇而狼狈,完全处于劣势,发出的叫声悲惨得就好像有谁在剥它的皮,凄厉而尖锐。
在接连不断的嚎叫声中,我听见刀刃切割血肉的噗噗声,安室死死捂住我的眼睛,任我如何抓挠也不肯松开。
他其实不必这样做,我的承受能力一向很强。但随着匕首与血肉的摩擦声越来越频繁,他手上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加重了。
我感受到了他的怒气,甚至无奈。
其实如果乌丸不是组织的人,他肯定已经冲上去制止了。只凭声音,我就能猜出乌丸在对那个可怜的孩子做什么,可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它,而不是一刀要了它的命呢?
刀刺的声音终于停止,怪物重重地坠在地上,满屋子血腥味。
我拔开安室的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惨状震惊了。
目之所及,没有哪里躲过了鲜血的喷溅,整个屋子就像刚刚进行了一场大屠杀,连天花都未能幸免。
我突然庆幸刚刚被堵住了视线。
我跌跌撞撞地站直身体,扑倒扶手处向下看,看见那怪物血肉模糊地满地打滚,他的十根指头全断了,一只脚也被切断,像一个被遗弃的物件般,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
除了这些断处,他的身上有说不清的刀伤,但没有一处致命。
“毕竟是珍贵的实验材料,怎么可能随便浪费掉呢。”乌丸仿佛在解释,冲着我们很纯良地一笑,但这笑容被他脸上的血点子衬托得阴森可怖。
他从二楼一跃而下,几乎没怎么屈膝就落在了地上,他大步上前,毫无怜悯地扯住如孩童般蜷缩着哀鸣的怪物的头发,一把将它扼晕。
那还只是个孩子,我很于心不忍。虽然吃了不少人,但它完全是出于本能,就像老虎、狮子那样,直接杀死我没有异议,但有必要这样折磨吗?
“你们知道蜥蜴最主要的能力是什么吗?”他仰着头看向我们,笑吟吟地问,像个上课的老师。
我瞪大眼睛回望着他,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变色吗?惊恐之余,脑子里闪过这个词。
“是再生能力。它们在遇到危险时,常常截掉尾巴用以吸引敌人注意,这在生物学上叫做‘自截再生’。正是因为这种罕见的功能,我们才决定给它注射蜥蜴的血清。虽然它发狂了,但是作为再生测试的实验体,还是非常有继续利用的价值。”
再生测试的实验体……
我无法想象他会在它身上如何试验。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金木研,心里蓦地一沉。
天啊。难道他要像壁虎对待金木一样,对待这个孩子?
太残忍了吧。
我想阻止他,伸手去夺安室手里的枪,但安室把枪藏到背后,另一只手拦住了我的胳膊。
“你去把那两个女人叫醒,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严肃地,不容置否地命令道。
“可是——”我蹙着眉看着楼下,“不能就这么不管啊,要不然那孩子太惨了,本来一出生就体弱多病,被改造成怪物后还要面临残忍的实验,我……我不能就这么离开啊,如果放着不管,以后心里会一直不安的——”
“够了,你给我适可而止吧!”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眼神很凶,“不想死,就别去惹他,听见了吗?那不是你能对付的人!”
我呆呆地盯了他片刻,感到浑身脱力。
过了好几分钟,我认命般抹了抹眼泪,推开他的手,站起身,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
我垂着头,朝着二楼右侧的走廊里走。
他是为了我好,我明白,但我却感到十分失落。
他真的这样狠心吗?在权衡利弊后,快速选择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即便牺牲他人也毫不手软。是他本性里就有这样的因子,还是在组织里卧底时间久了,变了?
我懵懵懂懂地把那两个女孩叫醒,心里却还想着这件事,连她们的扯着嗓子的尖叫都仿佛没听见。
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晃悠到楼下,对身后不明真相、不断拉扯我、看见满地鲜血和残尸比赛着嚎叫的女孩无动于衷。
安室正站在玄关等我,门已经被大大打开,雨变得很小了,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我尽量不去看他,也不去看瘫在地上的怪物,和一脸兴奋地研究着它的断指的乌丸拓也。
这一切,真的不是一场梦吗?
在要踏出玄关的时候,已经迈出一只脚的安室,忽然低低地“切”了一声,掏出□□,猛地一回身,迅速朝着身后开了一枪。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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