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回应,过了几秒,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好”。
“灵幻?”五条悟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转头,看见灵幻新隆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袖口处有着轻微的血迹,面色顿时一变。
反倒是灵幻新隆无所谓的摆摆手:“就是刚才离开崖底的时候蹭到了,手腕轻微扭伤,皮肤蹭破一小块——啊,果然,平时还是要多运动,男人过了三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啊。”
“户川彻,”就在这时,士兵幽幽的话语响起,“你在给别人添麻烦。”
五条悟猛地转头:“喂!你说什么呢!”
“再这样下去,总会有人因你而死。”
冷漠的话语顺着风传到耳侧。
户川彻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了一瞬,明知对方是故意的,但是不可否认,就在刚刚那一刹,他心中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波动,不过只有一刹而已。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他再次于梦中来到了那片一望无际的雪原。
他仍旧是一具有意识但是不能动的“尸体”,而这次灵幻新隆自远方跑来向他求助,又如之前其他人一样死在了他面前。
“都怪你。”灵幻新隆尸体的嘴开开合合,像是在说话。
他的身体开始往下塌陷,蛇虫鼠蚁攀爬而上,啃食皮肤,吞噬血肉,他逐渐化为一具惨白的骷髅,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户川彻。
“我恨你。”
僵硬冷漠的声音像是钉子嵌入户川彻的耳膜。
他微微一颤,再度感到自己有了呼吸,然而那呼吸急促又破碎,某一时刻听起来像是呜咽,而心跳凌乱不堪,仿若即将脱轨的列车发出的嘈杂声响。
他似乎正在逐渐“复活”,但更像是从一具尸体变成了行尸走肉。
因为他的脸实在太白,白的没有一丝生气,死气沉沉的如同周遭无垠的雪原。
灵幻新隆彻底变成了一具骷髅,然而他的声音依旧反反复复的回荡着。
“都怪你。”
“我恨你。”
“杀了你。”
户川彻再次感到自己能动了,而这次,他的手中依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灵幻新隆因他而死。
这是他的罪孽。
而这次他是否依旧要为此偿命呢?
户川彻的脑海中再度出现这些疑问,他缓缓抬手,匕首的尖端即便在风雪中也泛着森冷的寒芒,直直的对着他的胸膛。
三寸、两寸、一寸。
匕首缓缓下落,刀尖抵上胸口的布料,微微压出一个小坑,似乎下一刻,这把匕首就会刺破他的心脏,而鲜血将如溪流般涌出。
灵幻新隆的骷髅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风刮的越发紧了,雪一刹那大了起来,刀割似的打在身上。
户川彻手腕下压,锋利的刀尖已刺破衣服。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一把抓住灵幻新隆的衣领,刀尖一错,整把匕首闪电似的刺向灵幻新隆的胸膛!
刀尖印着雪光,漾出一片森然锐利的寒芒!
灵幻新隆不可抑止的发出一声尖叫,整具骷髅忽然塌陷下来,化作一阵黑雾悬停在天边。
户川彻拎着匕首有些僵硬的爬起来,他的脸色依然很白,像是陈列的蜡像,身体依旧在轻微的发抖,呼吸急促而不安。
他完全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然而他的灵魂却仿佛剥离□□,沉淀在那双薄冰般的眼中。
无比冷静、理智、安静又锐利的看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双沉溺在噩梦中的人该有的眼睛!
黑雾、或者说绮寐倒抽一口冷气,明明场景不一样,但是它就是感觉多年前的事件重演了。
“这不可能!”它发出尖利的声响。
户川彻有些遗憾,不是错觉,刚才灵幻新隆化作骷髅后,身上的西装自然下垂,的确在衣袋处勾勒出一个四方的凸痕,像极了“书”的轮廓,但是咒灵跑的太快,他来不及拿。
不过除此之外,户川彻还有另一件事要求证。
——绮寐是不是拥有他丢失的记忆。
绮寐是编织美梦诱人沉溺的咒灵,但是唯独给予户川彻的是噩梦。
这无疑是件十分蹊跷的事。
联想之前五条悟跟他说的过往,户川彻怀疑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因为绮寐拥有之前的记忆,因为记得自己被户川彻和五条悟杀过一次,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报仇。
又因为五条悟这几年实力增强了太难对付,所以绮寐专挑软柿子捏,在户川彻出城清除咒灵、于温泉山庄废墟中住下的那晚,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户川彻的梦境。
据五条悟所说,世界融合后,所有人的记忆会被重置一次,户川彻不知道这点针不针对咒灵,但梦境某种意义上是人潜意识的反映,作为寄生于梦境的咒灵,绮寐可以说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在世界融合又死过一次后,依然保有之前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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