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早晨,冷得透心,太阳又躲懒,走在去教室的路上都能感受到空气里浮着一层星灰色的雾,浓郁得几乎要挤出粉尘来。
徐烟林艰难地吸了口气,感觉自己像吸了口烟一样,肺泡里都是尘埃。
冬天要来了。
她走到楼下,正要像往常一样上楼梯,却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以一种窃窃私语的方式,既张扬又低调地被讨论着。
什么东西?
徐烟林回身,往好几个人聚集的地方靠近,还没等她听清楚声音,视线就已经被吸引——
期中考排名表上,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被谁用一个心形圈了起来,在满是汉字的广告板上格外显眼。
那一瞬间她呆立原地,望着那个画得并不流畅的歪扭形状,面目僵硬。
没有羞涩,没有窃喜,唯有满头满脸的惊讶和尴尬。寒冷从脚底倏地爬满全身,徐烟林想深呼吸,却只是觉得胸腔刺痛。
无数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像一场连环车祸在思维里碰撞,她的脑子就是灾难的现场,满是狼藉,随时要爆炸。
谁,什么时候,为什么?
有多少同学看到了,有多少同学知道她?
要自己去擦掉吗,要报告老师吗,要装傻吗?
……是我的问题吗?
某些地方的言情小说里,总有男主角当着全校的面表达对女主角的爱意,一个热烈,一个羞涩,然后全校都炸了。
是,徐烟林心想,是要炸了。
我炸的。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但很可惜,这只是一种想象。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地震起来,仿佛一个无情的闹钟,她麻木地点开。
是一条未知来源的短信,寄件人是一串长长的数字,像某种咒语。
“贱人,去死吧!”
徐烟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教室的,好像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在议论她,又好像大家都没有留意这件事。她已经没有办法分辨什么是事实,什么是自己的想象,每一步都是一种拉锯和煎熬。
见到李素怡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些脚软,几步过去拉住了好友。
“怎么回事啊,谁要跟你表白吗?”李素怡疑惑之余更多的是好奇,“我还以为这种偶像剧桥段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呢。”
徐烟林眉头紧皱,烦躁地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素怡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谨慎地提出:“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你余情未了的前男友吧?
故事为什么就变得俗套狗血起来了呢?
徐烟林却十分肯定绝对不是张若谦画的。
她有种诡异的直觉,那条未知发件人的短信才是他的杰作。
口袋里的手机一早上都在接收新短信,在老师过来之前她粗略检查了一下,一看还给看懵了。
“你他妈的,居然是真的?”
“你个贱人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我原本以为那只是你想休息一下的借口,休息够了你就会回来。”
“结果你是真的就跟别人好上了?还这么高调?”
“你真他妈不要脸,就当我是个备胎,是个摆设是吧?”
“臭婊子,去死!”
作者是谁还是挺明显的。
她删掉了他的微信,他就靠短信找场子。
徐烟林面无表情地看着收件箱,突然讲台上响起班主任的口音:
“还在看什么手机咯!”
她惊得一下子把手机扔进了脚边的书箱里,发出“咚”的一声,抬头才发现朱老师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冲着前排的一个同学喷口水。
“期中考得很好嘛?班长怎么也不管下纪律的啦?”
整个班级仿佛刚睡醒一般迟钝地进入学习状态,跟平时似乎并无不同。
越森好半天才把手从书页上放开,低头瞟了一眼,机械地去抚被捏皱的页角。
抚不平。
像他焦躁了一整个早上的情绪一样。
在楼下看见公告栏后,他便在自我欺骗和自我怀疑中起起伏伏,最后烂成一滩。
他嘴角紧闭,又去看坐在前面的少女,目光停留在她握紧的拳和微颤的肩上。
她扔下的仿佛不是手机。那沉闷的外壳与外壳之间的撞击,维持表面的和平不至于立刻粉身碎骨的,不是她的手机。
是他的心。
下了早读,徐烟林罕见地拉着素怡去了隔壁班,筱颖被叫出来的时候很是开心:“做什么做什么?一起出去玩吗?”
徐烟林:……
等她搞明白徐烟林是在委婉地问她知不知道排名板上的事,筱颖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
“啊?我看见了,不是张若谦?我还以为肯定是他在哄你开心呢?他最近好安静,我还以为他要重新做人了……”
想起手机里凶恶的短信,徐烟林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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