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粉饰,归根究底,法庭也只不过是另一个罪犯集团而已。
“冠冕堂皇的话说完,现在是时候进行选择了,告诉我你们的老板在哪,或是我给你身上开几个洞,就像上次那样,又或是……”
红头罩停顿了一下,挪开枪口,头也不低地朝阿尔文扣下扳机。
砰!砰!
两颗子弹一颗贯穿了阿尔文的左手手臂,另一颗打进了他的腹部。
“唔!”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阿尔文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刚握在手上的刀也掉落在地。他弓起身,右手捂住腹部,血从指缝中止不住地涌出。
“上次见面后,我改良了一下我的子弹。不太好受,也没那么容易止血。我早就提醒过你我会这么做,接下来是脑袋,想再试试吗?”红头罩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些,“又或是,我提供给你一个机会,你来为我工作。正好,我现在需要一个帮手。”
明明刚刚扣下扳机的是他,并且直到现在都没掩饰那暴戾的杀意,他的语气却温和得仿佛已经给予了足够多的宽容。
不等他回应,红头罩又说:“我是开玩笑的。”
“想要一个搭档太容易了,找个孩子付给他钱,训练他……huh,我说对了吗?”
“……不。”
阿尔文咽下代表软弱的呻|吟,一把握住枪管,手指收紧,目光死死盯着红头罩,恨不得目光能穿透头罩,看到藏在下面的人。
“应该是你,加入我——我们。”
阿尔文尽量在远超底线的疼痛中保持清醒,一字一句地说道:“也许你会觉得法庭所做的事情过于残忍,无法理解,事实上,法庭确实还在摸索前路,不可避免地出现过错误的结果。但我很清楚的一点是,仅仅制止是没有用的。哪怕杀死他们,他们所带来的影响,也会像癌细胞那样扩散。”
“你明白吗,行为不是关键,思想才是。”
“这就是为什么,阿卡姆里面的医生反复更换,甚至还出现过试图将改变这一切的英雄关进去的原因。”
“——思想是会传染的疾病。”
阿尔文直视着红头罩,直视着头罩上映出的扭曲的自己,无比坚定地说道。侵染鲜血的风衣垂落在他身后,犹如朝圣者的道袍。
“最终,会毁掉这个城市的,不是毒品、不是武器,更不是黑邦这种疥癣之疾,而是这些根植在所有人意识深处,已经被感染的思想!”
“就算解决掉了现有的罪犯,疯子,黑邦……只要这种犯罪的思想还存在着,疯狂和罪恶就会一次又一次重新出现。”
“法庭的目标,就是剜除这些癌细胞,从根本上抹除‘犯罪’这个选项,将所有的黑暗和疯狂连根拔起!直到这座城市只剩下光明和秩序!”
“这,才是良性社会。”
掷地有声的尾音回荡在仓库里。
红头罩注视着阿尔文,仿佛在注视一个荒诞到极点、充斥着血腥味的白日梦。
“不错的演讲,但你不会成功,因为你从没有真正了解这座城市。”也从未关注过真正需要保护的人。
“你只是在夺取她、统治她。”
“——用另一种癌症。”
“而我终将会摧毁你们。”
“……”
阿尔文抿着唇,移开了目光。
这确实是罗宾,只是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现在的罗宾暴戾、危险、充满愤怒。
像个疯子。
“看来我们无法说服对方。”
阿尔文失去了聊下去的欲|望,弯下身,捡起刀,准备结束这场对话。
红头罩没有阻止他,随意转了一圈手里的枪:“显而易见,接下来就是我把你揍到不省人事的环节了。”
“不。我想没有这个环节。”
就在这时,第三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朝仓库大门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高瘦男人走了进来。
这打扮陌生极了,要不是对方递过来一个眼神,阿尔文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下属——那个他几个小时前刚见过的白领。
白领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围的黑暗里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尔文仰起头,发现黑暗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双黄色的眼睛,反射着微弱的月光,显得格外鲜明,像是某种夜行的枭鸟。
“……?”
阿尔文看了一圈,觉得有些生理性不适。
与他相反,红头罩则发出一声嗤笑,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遥控按钮。
“这可真不由你决定。”
“看来我们僵持住了。”
白领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说。
“我不这么认为。”
红头罩毫不犹豫按下了按钮,顿时,周围所有的木箱被自动打开,内部的机枪在简易机械臂的操控下升起、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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