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为我善后,改天等我病好了,请你们吃饭。”
“啥病?”
“疯病。”
薛宝添整张脸皱在了一起:“草。”
他向佟言逐渐离去的背影喊话,“要疯就疯得彻底一点,啥恨不恨的都能在床上找回来,挵得狠一点,让他管你叫爷爷。”
拿什么信你?
混沌的意识似一部没有声音的黑白默片,凌乱的雪花之后隐现出一张冷漠的脸。
高大的男人站在悬日之下,垂着头训斥:“不许哭,从今往后不要让我看到你的一滴眼泪!”
镜头又转,巨大的宴会厅充斥着翩跹的裙角,那些不断转动的舞裙和各种味道的香水,似乎是怪兽口腔中凸起的舌刺,恐怖又令人作呕。
“不要和你爸爸说我今天见过王叔叔,你就在这里守着门,不能让别人进来知道吗。”
“朋友?你以为我是让你与他们做朋友?听着,这世界上没有朋友,只有对手,你要学会掌控他们,利用他们,来实现你自己的目的。”
闪烁的黑白雪花最后停留在低矮深暗的阁楼中,还算年轻的老人,从门缝投进满是嫌恶的目光:“连几个十几岁的孩子你都掌控不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想不出办法就别出来了。”
门轴发出刺耳的声音,逐渐切断了一切光源……一注冷水骤然击破混沌的意识,盛屿猛地睁开了眼睛!
水线依旧持续不断地打在脸上,男人勉强看清了站在水幕之外的佟言。
那人依旧是平常装扮,白色衬衫,浅灰色修身西裤,单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没什么温度。
他抬手一旋开关,断了水流,没有阻隔的视线更加清晰,比刚才的冷水还要凉上几分。
盛屿抬手去拢湿发,却发现右手上套着钢环,钢环上焊着两指宽的铁链,很长,另一头不知拴在哪里。
用另一只手将湿发向后一拢,盛屿才看清这是佟言租住房子的小浴室,他此时正靠坐在浴室的壁角,浑身湿透,像一只过了水只差拔毛的待宰公鸡。
摇了摇手上的铁链,盛屿问:“佟老师这是干什么?”
“我说过的要把你锁在我的身边。”
盛屿眼中浮现出清浅的笑意,他抖了抖身上的水,更加松懒地靠在壁角,纠正道:“我记得我睡过去之前,你说的是要把我锁在你的床上。”
锁链相撞,发出金属细碎的声响,盛屿微微起身,将长长的链条绕过佟言,一捆,拉至身前:“不用锁,只要佟老师需要,我义不容辞。”
佟言垂眸看着盛屿眼中的笑意,轻声道:“看来,盛总还没懂我的意思。”他缓缓蹲在男人面前,将手放在挂着水珠的肩头,手指一滑,便有存在肩窝中的水顺着上臂滑落,手指又跟了上去,从上臂到小臂,直到腕口才追上那颗细瘦的水滴,透着蜜色的水滴被压在掌下,骤然而至的力道,让它碎于无形,再次重见天日时,强健有力的手腕已经被拷在了手铐中!
手铐的另一端锁死在淋浴器的金属支架上,右手拴着锁链,左手铐着手铐,盛屿拉动两侧的金属,无奈地说道:“佟言,我心甘情愿的,没必要这样。”
佟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盛屿:“你是不是心甘情愿,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在乎你从今往后只属于我一个人,再也没有办法骗我。”
盛屿终于收起眼中的笑意,微微敛眉:“所以,你想拘禁我?”
“佟老师这么好,有谁会舍得伤害你?”佟言将盛屿的口吻学得惟妙惟肖,“盛总曾经说这话时,心里会有拨动吗?”
他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衬衫叩子上:“我有。”叩子从叩眼中划出,“我当时想,我整个青春中充斥的嘲讽与羞辱,原来都是为了遇到一个这么美好的人。”
手指下滑,解开第二颗叩子,“终于有人将我从那个用数字堆砌起来的房子中拉了出来;终于打破了那些恶毒诅咒;终于可以不用将自己伪装成为我母亲的那种冷漠了……”
手指停在最后一颗叩子上,佟言单臂撑墙,看着瓷砖上的浮雕花纹,轻声道:“谁知道……都是假的。”
“你从没看过我写给你的信,可你却说令你动容;我在天台吻你,明明事后你要找我寻仇,却又说成命定的邂逅;我每天都要在你的天平上过一过称,看看这个叫做佟言的砝码值不值得你去说爱和喜欢。”
“佟言……”
“我恨你欺骗了我,更恨你让我无法再信任你。盛屿,你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也想给,可你现在做得每一件事我都要猜测背后的原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拨开那些字看看后面藏没藏什么阴谋陷阱。”佟言垂眸盯着盛屿的眼睛,“你说,我怎么给你机会?”
洗手台的边缘,露出熟悉的刀柄,佟言退后半步,回手握住刀柄。锋利的匕首上,还粘着佟言血液,如今已经变成暗沉的红色,让人觉得心惊。
“你不是喜欢在我这里洗澡吗?那以后我就把你锁在这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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