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璟拖着一只打来的山鸡,跨过山间蜿蜒的小路,心情似乎颇好。初春的暖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泥土与草木清香,让他略显疲惫的心情舒展了几分。
然而,当他推开院门时,脚步却微微一顿。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甚至有些反常的安静。
水缸旁的木瓢被规规矩矩地放好,晒衣绳上的已经干净的布料不见了踪影,竹篱下的柴堆整整齐齐,仿佛院中的一切都被打理得近乎刻意而完美。
钟璟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在院中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主屋紧闭的房门上。
门关得很严实,窗棂处还垂下了厚实的帘布,连半点风声都透不进去。
他的心猛地一跳,眼底的笑意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法遏制的紧张与隐隐的不安。
一步一步靠近。
他缓缓迈步,靴底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重与克制,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执拗与窥探的渴望。
当他站在主屋门前时,空气中的静谧让他几乎窒息。
他的指尖微微发紧,眼底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犹豫片刻后,他终于抬起手,伸向那扇紧闭的木门。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碰触门扉时——
房内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
是苏念的声音,低低的,仿佛被刻意压制,却依然透出了一种亲昵与柔软的温存,宛若春日里悄然绽放的第一缕花香,明媚而难以掩饰。
钟璟的指尖猛地一僵,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痛色。
紧接着,是一声低沉而温柔的男声,带着轻柔的叹息与无可掩饰的深情。
“别闹……”
是钟晏。
这两个字,仿佛利剑般,狠狠刺进了钟璟的心口。
他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而紊乱,指尖微微颤抖,似想推开那扇门,却被一股巨大的自尊与痛苦硬生生按住了手臂。
心中轰然作响,仿佛有无数纷乱的思绪在瞬间炸裂开来,化作一片刺骨的冰凉,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紧紧咬着牙,眼底翻涌着愤怒与痛楚交织的复杂情绪,却终究未曾推门而入。
一步、两步……
钟璟缓缓退后,仿佛怕自己多待片刻便会失控冲进去,打破那扇门内的温存与柔情。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深处,无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狈与隐痛。
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一刻,他才是真正被关在门外的人。
钟璟的目光渐渐冷下来,胸中翻涌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与执念。指尖微微颤抖,却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然所掌控。
门内的低语与轻笑声,仿佛利刃般一遍遍剜着他的心,将理智彻底割裂。他咬紧牙关,脸色隐隐发白,瞳孔深处燃起了阴沉的执拗与不甘。
“够了……”他低声呢喃,语气中透着濒临崩溃的克制与痛苦。
下一瞬间,钟璟猛地抬脚,狠狠踹向紧闭的木门。
“砰——!”
厚重的木门在巨大的冲力下轰然洞开,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惊得院中的飞鸟振翅而去。
室内的温暖与静谧在瞬间被无情撕裂。
苏念猛然转身,披散的长发在肩上滑落,薄衫被钟晏轻轻拉拢时未及系好的衣带从肩头滑落,露出光洁纤细的后腰。钟璟怔住了,眼中涌动着震惊与不敢置信,却在目光落到苏念后腰上的那道浅淡的胎记时,骤然僵住。
钟璟站在房门口,目光死死盯着苏念裸露在外的后腰。
那是一片浅红色的胎记,形状诡异而独特,边缘仿佛一片秋日枯叶,线条蜿蜒,如同被时间镌刻在肌肤上的秘密。
他的心猛然一震,仿佛被雷霆击中,耳边轰然作响,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紊乱。
那道印记,他曾在带他长大的婆婆的感叹声中听到过:
“那次被抓回来,她浑身是伤,特别是腰间,也不知是冻疮还是被树枝划破了,留下了一个印记。后来疤痕淡了,却始终留下一块因子,像是一片枯叶”
钟璟的瞳孔猛地收缩,心头掀起难以遏制的惊骇与震撼。
“这不可能……”他低声呢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失控般地向前一步,脚下带着无声的绝望与疯狂,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拉扯着,朝那片他曾拼命否认、却又刻骨铭心的印记迫近。
“你身上的痕迹……为什么……”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沙哑而痛苦,仿佛拼命挣扎在噩梦与现实的交界。
苏念怔然,随即猛地回神,迅速拉起衣襟,顾不得去研究钟璟口中的印记。古代没有高清的全身镜,她平时也看不到自己的后腰,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钟晏早已警觉而迅速地站到苏念身前,双眸深寒如夜,脸色铁青,仿佛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钟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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