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媛媛表情平静地听完了他的话,片刻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荔枝师兄。”
她学实验室其它师弟师妹那样,喊着戈礼之的外号。
她没有轻易地说出原谅的话,但声音也不算怨恨,只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平叙当时人心中可能的心理活动:“其实我们都知道,那种情况下佯装无事发生是最保险的,毕竟我们能否毕业全靠他说了算,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被他威胁的只能忍气吞声。”
戈礼之听完更痛苦了,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懊悔又愧疚,作为沉默者的他,跟加害者又有何不同呢?
“但我很感谢您昨天愿意站出来帮我。”郑媛媛很快又开口,语调平缓,与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目光真切地扫过温有衾,又落到戈礼之身上,“如果不是你和有衾师弟,我或许”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没有把话说完,但后半句话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坐在一旁时刻盯着手机的钟离夏耳朵始终关注着这边,良久过后终于将视线从屏幕里抬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后,不疾不徐地开口:
“行了,事到如今,再自责也没有意义了,当下之急是先把吴广义的事解决,不耽误你们的学习。”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实验室的门外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但因为上了锁,门把被卡住,上下晃动了两下都没能顺利把门打开,外面那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带了些力气开始砸门。
砰,砰,砰!
实验室内的人皆被这个动静给惊到了,这个事情的全部知情人都在这里了,实验组的其他人也被下令这两天不要来实验室,那外面的人会是谁呢?
静寂片刻,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葛安平率先清了清嗓子,朝着外面问了一声:“谁啊?”
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吴广义那道阴沉声音里带的怒意:“我。”
众人心头一跳,脸色骤变,片刻后,离门最近的温有衾站了起来。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露出了吴广义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庞。
看到前来开门的温有衾,他的眼神不再像从前看到得意门生那般慈祥和蔼,而是变得阴冷如刀,恨不得用眼神把温有衾生剐。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被闹得这么大,一定和温有衾脱不了干系。
温有衾感受到了他的仇恨视线,但却没有做任何回应,垂眸侧身,给他让位。
吴广义走进实验室后,才发现自己师门底下所有学生,一个不差全部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看向自己时,眼神里都带着一丝憎恶。
吴广义脚步一顿,怒火霎时从心底翻涌而起。
今天从他一睁眼开始,就在被网友攻击。
在互联网上他骂不过别人也就罢了,可眼下回到了他最有话语权的实验室后,却依旧被自己手底下的学生敌视,这让从来都是受人尊重的吴广义感到丢脸又愤怒。
这股愤怒在对上了郑媛媛的目光后,达到了顶点。
那个曾经只要一对上自己的眼神就会立刻低头的怯懦胆怯的女学生,竟一改从前的模样,腰背挺直地坐在中间,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你们,”他声音阴冷低沉,显而易见压抑着怒火,目光从左至右依次扫过每一位学生的脸,“想翻天?”
“老师,你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率先开口的是戈礼之,他毫无顾忌地迎上吴广义的目光,冷声开口,“如果你心底还有一丝良知的话,就去自首吧。”
自首?
吴广义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堂堂一介德高望重的a大药学院院长,甚至再熬个几年都有可能被评选为院士了,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再说了,自首什么,他都没对郑媛媛做出什么真正出格的事,那些顶多算是试探,试探郑媛媛的口风,被拒绝了他不是也没有强上吗。
反正郑媛媛也没有真正受到侵害,他想只要郑媛媛愿意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答应出面澄清谣言,他就能大发慈悲地让她顺利毕业。
郑媛媛有多渴望能够按时毕业他太知道了,因此他有十足的把握搞定这件事情。
这么想着,吴广义像吃下了定心丸,逐渐稳下了心情。
“戈礼之,”他迎上面前的视线,不轻不重地喊了一遍这位下一届即将毕业的学生,声线平淡,“有些话说了就要负责。你明年毕业对吧?”
戈礼之几乎是瞬间听出来了吴广义的言下之意,他捏着的拳头紧了又紧,“你别以为能用延毕威胁到我,既然我选择了站出来,自然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吴广义听完却只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轻轻叹气:“年轻人啊,果然还是太天真。”
他眼神中几乎充满了悲悯:“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有时候要学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不过——”他话语顿了顿,忽然话音一转,视线再次从手底下的研究生身上扫过,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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