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皣拉着我到一处可以遮阳的地方坐了下来,认真无比的注视着我,一刻也不放开我的手,像是在担心一松手我就跑个没影似的。
我克制住自己怦怦跳的心律,却没克制得了火烧脸颊的通红,我象徵性的抽了抽手,对永皣嘟囔出声:「搞什么,别一直牵着啊。」
永皣却反而十指紧扣住我,再更靠近我一些,带有些少年气及任性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不放。」
我怔怔的看着永皣,轻轻倒抽一口气,听着自己失控的心跳,哼了一声:「随便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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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温度从永皣的手心传递进我的心中,彷彿在大声宣告着,我的凛冽寒冬终于更迭成他离开后我不曾见过暖阳的春日。
心跳的频率像是回到了那年冬日如春的夜晚,我跨过了深渊,拥抱住我唯一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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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笑,不过才和永皣在小时候认识了一年两个月又二十天,我干嘛还为了这些回忆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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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永皣突然唤出了他替我取的小名,让我不由得愣了愣,连眼泪都还没擦就看向他。
永皣松开了我的手,转而伸手轻拭掉我还未坠落的晶莹,朝我张开怀抱,心疼又温柔的说道:「能不能抱抱我,这十年来,我真的好想你。」
眼泪像是在这一刻失去维系在眼眶的力气,直直的流淌在我的脸上,我哽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抱住了他,嘴上不饶人的哭道:「现在不能叫小胖哥哥了吧,你长大了,叫大胖还实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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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双双倒在了草坪上,享受小野花的沁香和阳光的温暖,在这一刻将我们左心房热烈跳动的心紧紧相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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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皣笑得特别欢快,彷彿不觉得这些暱称有什么不妥,一手紧紧拥住我的身子,一手安抚似的摸着我的头,低沉的哑音里全是宠溺:「不论是小胖还是大胖我都喜欢,只要是夜夜想叫的,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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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等到我情绪平復下来,永皣才缓缓道来曾经不告而别的事。
并没有像我的生活那么戏剧,而是很普通的因为爸爸患上了严重的躁鬱症,加上生活压力过大,有天直接将他和妈妈打到几近昏迷,妈妈强撑最后的意识抱着他逃去外头,刚好遇到了两个邻居,在他们的协助下才控制住深陷病情的爸爸。
而他的妹妹很幸运,因为暂居在朋友家,所以并没有遭受爸爸躁鬱症的波及。
不过从那天之后妈妈就再也不允许他回到曾经的家,只是自己回家仓促的收拾所有的东西,带着被安置在朋友家的他和妹妹离开城市。
而他也是在被带上火车时,才知道他没办法回到与我同住的城市。
但那时候他仅仅才十岁,想回去找我,却也不知从何找起。
而他会改名成「永皣」也是因为十一岁时妈妈永绵和爸爸晚枫办了离婚,他和妹妹才会改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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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皣讲起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情绪,反而沉静的像无波的水面般,我看着他这平静的模样,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不恨你爸爸吗?」
永皣轻笑了一声,胸膛也因为笑而起伏一些,他凝视向蔚蓝的天空,温柔的说道:「不,因为他其实生活得很辛苦,所以我能懂得他为什么会失去控制。」
「而且??得病并非他所想要的,他当时只是不知道自己病了。」
「妈妈过世没多久后他也过世了,我??和控制住病情但身体每况愈下的他见面谈过几次。」
「他抱歉了很多事情,包括小时候有发病的徵兆前却以为那是压力大,将我打得很惨的事。」
「在医院见他最后一面时,他说的话我永远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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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妈妈勇敢的将你们带走。」
「不让“我爱你们”成为最糟糕的束缚。」
「我真的很爱她,可是??或许在动手的那一刻,爱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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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耳倚靠在永皣的左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耳倾听他向我娓娓道来的过往。
我恍然的牵住永皣的手,问了他一句:「那你的妈妈还爱他吗?」
永皣回牵住我的手,沉默了半晌,带着些许不确定说道:「我不知道。」
「但??或许还是爱的,因为只要提到爸爸,妈妈总会沉默的哭泣着。」
「直到她离开那一天,她口中喃喃的也是爸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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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仍旧不瞭解爱这一词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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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我不明白,永绵喃喃的是过去的晚枫,还是之后的晚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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