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田人将那些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笔带过,“直到今天。”
他的眼神颓然,像是等待着什么审判。
扫尾灭口,这些他都是亲眼见过的。
接收着这份详细的回忆,中原中也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对中岛田人说道:“我不是「铸神」计划的参与者,我是「铸神」计划的‘成果。’”
中岛田人愣住了,大脑像是宕机了一样,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抬眼,将眼镜重新戴在自己脸上,像是要仔仔细细地重新观察眼前这个少年一样。
“这不可能是真的。”
中岛田人的嘴角抽动,双眸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镭钵街的爆炸,那个实验基地已经被毁掉了,实验还没有完成就被毁掉了!”
他的言语说得确信,甚至没有用“或许”、“也许”、“应该”这样的词。
只看新闻是不会有这么坚定信念的。
中原中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一皱眉,“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你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
中岛田人眼中的那些不可置信涣散开来,重新凝聚成了点点探究、怀疑和难以接受。但最终,他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那场爆炸,不是意外——那样的地方,是不会有意外这种东西存在的。”
中原中也的呼吸一重。
“我……你不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中岛田人沉吟几秒,还是说了出来,“有人,曾经找到我,邀请我——希望,能够终结这个不人道的实验。”
如果是别的事,中岛田人未必会主动入局。但终结一切——
这件事对内心无比愧疚的中岛田人来说,诱惑太大了,简直就像是神给他提供的一条救赎之路。
“是什么人?”中原中也问。
中岛田人犹豫着,似乎并不想说出来。
毕竟对他来说,那个结束一切的人做的是正义之事,他不愿意出卖对方。
他只是固执地让自己不要去想,镭钵街的那惊天一爆前后,到底牵连了多少人的性命。
他只是填在金字塔下的一粒尘埃,能有多大能量呢?
中岛田人闪避着中原中也眼睛。
那双橘得有些发红的瞳孔让他不忍直视,瞳孔中那因为激动而隐隐发亮的外圈更是让他的身体都忍不住退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荒霸吐」受体的状态,那种被神调出来的色彩和光亮是无法被复制的。
不论嘴上说得有多坚定,但他的内心中,实际上已经逐渐接受了中原中也的说辞。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值得真相,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中原中也。
“我其实……不算清楚。他——那个人,从来都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名字。”中岛田人垂下眼睛,回忆着八年前那难忘的一天,“他只是突然来到这里,和我商谈了此事……不,与其说是商谈,不如说是索取。”
他顿了顿,“「铸神」的基地——那座高塔,不是那么容易被端掉的,里面的力量防御非常稳定,各种手段和应急方案也很完备……”
中原中也了然,“所以,想要破坏就需要先了解,你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出逃的人。”
“没错。”
“但是,”中原中也依然觉得有些说不通,“你都已经背叛他们了,难道防御布置和规划还会按照你所知道的那样毫不更改吗?”
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中原中也自己也是负责港口黑|手|党半数地盘安保方案的人,自然知道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涉及到核心的重要事宜,即使是可能的泄露,也会引起全盘的变化。
“布置和规划可以改,但是……「荒霸吐」却是不可更改也不能放弃的。”中岛田人的咬字拖得很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着他一样,让每一个字都既清晰又模糊。
中原中也瞬间了然,既然那份计划的目的就在造神之上,那么防御系数一定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常规手段,不论是从外还是从内,都很难突破。
“只有爆发的「荒霸吐」能够确保一击即中。”中岛田人似乎还能想起来自己当时看到镭钵街爆炸新闻时的感觉,“我是近距离接触过「荒霸吐」的,它的力量非常强,但——也非常不稳定。任何承载物都很难让这股力量稳固起来。除了——”
“灵魂,灵魂的融合是唯一的办法。”
内在的道理或许谁都说不清楚,但人的灵魂就是一个神秘的东西,不论在哪个维度上都是如此。
“上面一直都在寻找让灵魂和「荒霸吐」更契合的办法,但契合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只是他们,一直看不懂这点。”中岛田人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看不懂、看不清,所以才要不断地尝试。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像他这样,「荒霸吐」在他体内稳定却又随时可以沸腾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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