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邓子追倚在货架上,打个了超没形象的哈欠,然后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纪千秋在他身后不远处,正在用他的电脑发着邮件,说是给安齐订购之后需要用到的医疗器械。最近他和邓子追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休假时出去逛街吃饭就不说了,邓子追看铺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来一起坐着,不知道还以为他也在这里兼职当收银。邓子追是完全不介意的,巴不得和美人男友天天黏在一起。纪千秋也不怎么干涉他的工作,除了必要的交谈以外,也就坐在一旁看看书看看电影,几乎不对快递点里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邓子追总觉得,只要有纪千秋在的时候,找上门来的活计就会少很多,基本上避开了鬼差来取货送货的时间,灵体也不怎么在这时候过来求助,常见的都是凡人过来给先人寄点东西。仿佛只要纪千秋坐镇在此,周围的牛鬼蛇神就会被他的气场给吓得退避三舍。但当邓子追每次有这个念头时,他只要一看安安静静翻着书的男友身影,就会忍不住偷笑起来。
还有什么比这幅画面更好看的吗?管这么多别的干嘛?有这么完美的对象在眼前,干嘛还想要别的鬼?邓子追总是这么告诉自己。
“你又傻笑什么?”纪千秋瞥他一眼,无奈地指了指门口,“有人来了。”
邓子追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个头戴鸭舌帽,面戴大口罩和墨镜,大热天却裹了一身黑的男人。白乌鸦自然对各种怪人怪事都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因此邓子追也只是老样子地走上前去,“你好,请问是要寄东西吗?”
那男人走进店里,先是东张西望了一番,视线落到了坐在一旁的纪千秋身上,然后就定住了,凝视着纪千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先生?”邓子追手舞足蹈地插入他的视线中,毫无痕迹地把他和自己的男友隔开,“你需要什么?”
男子迅速地把注意力拉到了邓子追身上,又是一通左顾右盼,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听说你们这边,唔,能帮人解决……那方面的问题?”
邓子追顿了顿,棒读着回答:“不知道先生指的是哪方面?是成人级别的问题,还是做不成人级别的问题?如果是成人级别的,那恐怕我们——”
“我看得见!”男子突然一把摘下墨镜,两只疲惫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邓子追,“我看得见,那些东西!大师,你帮帮我吧!”
“所以,你是从你姥姥的葬礼开始,到现在,十几二十年了,一直这样?”邓子追给吕成才倒了杯热茶,和他一起坐在店里,而纪千秋依然在旁边看着书,眼皮也不抬一下。
“没错,我记得那时候……”吕成才已经脱掉了口罩和帽子,捧着茶,紧张兮兮地和他聊着,“和我妈一起,给姥姥守到头七。那晚半夜,那些大人们围在灵堂里装模作样地哭着,我年纪太小了,打着瞌睡,然后一脑袋磕到地板上了。没过多久,我就听见姥姥的声音,在喊我,‘成才啊,成才啊’的。我抬头一看,见到姥姥和两个穿得跟电视里古装片的官差一样的人站在外头。”
邓子追在手机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他还没给渡通快递员设计新制服的时候,给鬼差们拍的一张照片,然后递给吕成才看:“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子的!”吕成才一顿点头,“我那时候太小了,根本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呃,”他似乎对于把“鬼”字直接说出口有些抗拒,还结巴了一会儿,“什么,灵异事件。但就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发现自己有了那种特异功能。”
“能看到’那些东西’?”邓子追问。
吕成才点了点头,面露疲倦,“外面那种飘来飘去的,还有,穿着古怪衣服、来接他们的。”
“你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这件事吗?”邓子追喝了口茶。
“小时候不知道原来别人看不见,后来和家里人提起过,然后听见他们说想送我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吓得我再也不敢提了。”吕成才浑身一阵哆嗦,“反正那些飘来飘去的,唔,东西,也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事,精神病院可比他们可怕多了。”
“这你倒是说对了。”邓子追接了一句。
“我之前路过过你们这儿好几次了,我发现那些随身带着铁链的还穿制服的,好像都喜欢聚集在你这儿,而且你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也是呢,但看你身上也没有他们散发出来的那种,奇奇怪怪的,”说到这里,吕成才又看向了角落里的纪千秋,像是即时从他身上寻找着描述的词汇,“……光晕?反正,我猜你肯定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大师,我求求你,多少钱我都愿意花,救救我吧!”
听完了他说的话,邓子追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起了身体,“你的生辰八字呢,刚才我也看过了,像你这样的情况,可以称得上是万里挑一。既然有这么个天生天眼的缘分,那就不好逆天而行了,我现在马上联系我师父,让他赶回来,收你为徒,然后你就可以继承我的白乌鸦传人之位,那我就可以逍遥快活地——”
“不不不,我不要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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