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淡淡的,无端透出一股沉静疏离的禁欲感。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看向讲台,余光也就偏心地扫过第一排的兰笙。
兰笙是对所有“镜头”都极为敏感的人,这一下就再次精准地和他对上。
谢逢歌的目光很沉,平静又如一泓无波古井似的,目光错开时眼皮撩起,无端显露几分高不可攀的矜贵冷淡。
如果耳根以下到喉结,没开始发燥,就更端得雅正了。
兰笙懒洋洋撑着下巴,这会儿迎着后排的灯光眯了下眼,唇角勾着点弧度,颇有几分笑眯眯的意思。
他仰头去看整个阶梯教室最高处的谢逢歌,好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啧啧啧,谢逢歌同学,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路时遥:“……”对一些花痴感到无语。
他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不是还正经课堂上,兰笙这儿子高低得给谢逢歌整两句口哨。
还好克劳德教授还在这儿呢……
然后就听兰笙笑眯眯朝旁边的克劳德教授求证:“是吧?教授。”
克劳德教授也笑眯眯:“啧啧啧,还真是。”
这句说的中文。
兰笙扬眉,遥遥朝谢逢歌抛过去个眼神。
路时遥:“……”
这表情劲劲儿的……怎么一股子跟人炫耀自家宠物的主人家模样??
一整节课,路时遥都是在紧张刺激里度过的。
他的好兄弟嫌弃他的矿泉水,但是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一整节课!!
……虽然是兰笙单方面的。
但这可是一整节课啊!
眉来眼去啊!
换哪个正常男人夹在中间受得了!
路时遥时不时心虚地瞥一眼最后一排靠窗的谢逢歌……对面好像没注意到兰笙炽烈的目光一样,神情始终淡淡。
哦不,这次他一整节课都没戴口罩,以往绷得冷淡的眼尾,显露了几分松弛感,没那么不好接近了。
路时遥再看看兰笙,还是那个撑着下巴的懒散样,另一只手悠闲地转着笔,偶尔跟着克劳德走动的步子往后面看几眼,还笑眯眯的,一副卖乖样。
今天搭错哪根神经了……
还偷拍谢逢歌。
还把偷拍照放最心口最珍贵的位置。
还一直看一直看!
路时遥夹在中间当透明人僵得脖子梗住,实在硌得慌,嘀咕:“……你好奇怪,盯一节课了,还能不能低调了。”
兰笙还在盯,完全没听见。
路时遥想用点激将法:“儿子?爹和你说话呢。”
兰笙继续盯。
“……”路时遥:“爹……”
兰笙敏锐地扭头:“怎么了?”
路时遥:“……”
“我说,你能不能别看他了?再看上学校匿名区论坛了……你上课就专门看谢逢歌来了是吧?”
兰笙一顿。
路时遥预感到似乎有什么大事隐隐不妙……
“你……你还真是为他来上课的????”
还不等他震惊出个七大姑八大姨来,左边身子一重,兰笙就蹭过来了。
“唔……他好说话吗?”
路时遥盯着面前这双求知若渴的眼睛,觉得要完。
“……你自己看他好说话吗?”
谢逢歌高冷不好亲近,金融系独狼的名头总不能是别人瞎诌出来的吧?
要是好说话能一天到晚戴着口罩?浑身上下的冷气三尺以内都没人敢靠近。
再说了,谢逢歌是学院尖子生,每年拿的都是特等奖奖学金,还斩了好多国际大赛的金牌,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兰笙还是常年混迹表演系、混校外的,在金融系都被说成是混世魔王了。
谢逢歌那种卷王学霸,怎么可能会和他们这类人有话说啊。
路时遥一肚子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正要讲,就见兰笙朝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路时遥:“?”
兰笙目光落了一瞬在谢逢歌脖颈上,那上面和下颌连接的皮肤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红色。
很浅,但不知怎么地,兰笙眼尾余光一扫过去,就看到了。
现在天气也不热,还是大晚上的,总不能是被自己盯红的?
真的假的,这么害羞。
谢逢歌还没干什么,兰笙自己先不好意思了。突然觉得盯着人一节课的自己有点像那种变i态……
兰笙心虚地摸了下鼻尖,轻声:“看起来有点内向。”
高冷还能解释成这样。
路时遥:6。
“……”路时遥:“那他是有点社恐在身上的。”
“啊……?”
“哦不是,是有很多社恐在身上的。”
“哦。”兰笙默了两秒,感觉老黄交代他的事情有点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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