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门是打开的,我走过去。
赵宽宜是在阳台上。他单穿一件浴袍,背对门,两手伏在墙围,那脖子后的发稍还有湿意。他转头,看见我将菸递来。我接过,抽上一口。
此刻夜已深,向下望去,星星点点之间有着冷萧萧的寂静。我想到一件事,开口:「后天陈立人的小孩子双满月,他只办两桌酒,请几个朋友而已,也叫上我跟你一起去。」
赵宽宜向我看来,问:「几点鐘?」
「好像是晚上六点鐘,请在喜来登。」我想想说。
赵宽宜道:「这是他第几个孩子了?」
我将菸递回去,一面道:「第二个,是女孩子。这次很不容易才保住,差点流產,所以全家人都很宝贝。」笑一笑,「听说老大很吃醋,常常发脾气不去上学。」
赵宽宜说:「他那个儿子一向是被宠过头了。」
我不禁要笑。上次一起吃饭,陈立人那个儿子,坐不定性,身上好像住着跳蚤动个不停,差点打翻果汁,还非要陈立人太太餵东西吃。后来下桌子,又在包厢里四处跑,简直没有规矩。大概当天吃饭都是很近的朋友,陈立人夫妻不太注意,朋友们也让着,小孩子更恃宠而骄了。
那天回来的路上,赵宽宜便说养小孩不如养狗。我当时回他那不一样。况且是因为no?l实在好教导。
这时我一样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要他们维持规规矩矩的,太勉强了。」
赵宽宜不语,向我看,忽道:「我总认为你可以当一个很好的爸爸。」
我一怔,想想后道:「我觉得正好相反。你忘了,我也并不想要有小孩。那跟养狗不一样,狗只要对牠好,牠会永远记得,对小孩子,要更费心,好要更好,但是他们看到别的好处,还是很快就跑得远远……以后长大,不见得留得住。」
我笑一笑,向赵宽宜说:「有你就好了。」
赵宽宜看着我,过一下子也笑了。他道:「嗯,我也是这么想。」
我不禁去拉他的手,凑近跟他亲吻。此刻卧室内开着的广播正报出时刻,已经是凌晨十二点鐘。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好好地一起过上一整天。随便做什么都行,没有工作,没有电话。谁都不会来打扰。
我道:「五週年快乐。」
赵宽宜微微地笑。他牵着我的手,轻轻地吻住无名指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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