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世界好似只剩下一片虚无。没有光和热,没有元素流,没有神明,也不存在其他的生灵。
但或许是因为闻音是封印他的人,所以,他能听见她的声音,感知到她指尖落在额前的冰凉触感,触到她凑近自己时灼热的呼吸。
他受深渊影响而略有些混沌的脑海中,却似乎能模拟出她此刻的模样。
苍白的,冷淡的,锋利的,神光皎皎如明月。
连自己的存在都好似感觉不到的时刻,这是他唯一能感知到的事物。好像自己也不曾存在,只有她是世界的唯一,万物也因她而存在。
他也是。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虽然极度不适,但却好似另一种新奇的体验。
闻音这五百年来,便是一直身处于这般疼痛之下吗。
连同时间加诸于她身上的磨损,赋予她更多更深重的枷锁。
闻音并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曾知道,摩拉克斯心底,再度浮现出了细微的动荡。
从摩拉克斯手中强行夺来的时间并不丰裕,其他的叙话,不妨等到真正决裂的一刻再说吧。
或许镇压奥赛尔归来之时,便能见到岩神手持贯虹之槊,与自己一战了。
闻音稍觉得惋惜,但并不算后悔。
悔恨是世界上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只要深思熟虑后下定决心,尽力去做,便没有后悔的理由。
毕竟,想要在摩拉克斯眼下谋求璃月港,这便是最好的机会,无论是对于七星还是闻音而言都是一样。
可最终要离开的时候,她站在窗边,还是回望了一眼。
被深黑色的泥沼困住的高贵神明,明明应该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却仍好似清楚地知晓她的位置一般,偏头看过来。
他睁开了眼,鎏金色的灿烂眼瞳中一片模糊,没有焦距,显然不能视物,但闻音好似有种异常明晰的感觉,那双暗淡的金色瞳孔之下,摩拉克斯仍旧静静地凝望自己。
可他说不出话,她也没有说。
如果这就是最后一次他们温和地会面,便像现在这样温和地结束吧。她想。
罗莎琳带人汇入璃月港的大街小巷的时候,耳闻目见皆是动乱。
这座城市,曾经长久地被仙人庇护着,即便前些日子传来岩王帝君遇刺的噩耗,大多数人依旧是并不信任的态度。
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失去神明的日子。
而这场突然降临的动乱,就好似彻底打破了这段时间维持在璃月港表面的风平浪静,将水下翻涌的无数暗波彻底掀翻到水平面之上来。
暴风席卷城市,暴雨也倾盆而下,天地间似乎只余暗色,站在码头边上,更是可以望到孤云阁方向隐隐可见的可怕黑影。
即便是经验最老道的渔民,都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偏生在这种时候,天权星凝光以及玉衡星刻晴都不在城内,余下七星中的几位连发了数封函件去催,也依旧没有结果。
这时候,愚人众招呼不打一声,便强硬地介入到城防和援助之中,放到平时,几乎便是最严重的外交事故。
但眼下这般场景,七星竟也得捏着鼻子认下,只待灾难过后再行责问。
工作进展地甚是顺利。
平时对愚人众再不苟言笑的璃月港居民,见到他们风里雨里帮忙救灾,也不由得面色好看了些,更别提被救助的居民本人。
而这样的任务,对于愚人众士兵而言,也显然比“伏击旅行者”这样高难度的可怕任务轻松愉快地多,也比“荡平魔兽巢穴”的高难度送死任务温柔不少,一时间,竟然双方都很满意,彼此对视的时候,眼底都好像有亮晶晶的光。
自然,不免受到一些怀疑,不过算一算数量……这些人并不算多,算不上重要。
只罗莎琳某个瞬间的抬眼,惊觉孤云阁方向的虚影变得更大了些许——并不是她的错觉。
她脸上神色骤冷,拨开人群,迅速向着港口而去。
港口附近竟然有不少人,但刚刚愚人众的救灾还是有些用处,那些人一见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虽然见这执行官脸色不善,倒也纷纷给她让路。
雨势似乎比刚刚小了些,但风刮在脸上依旧生疼。
罗莎琳没有眨眼,微微仰着头看向不远处已经能看清大半的魔神,一瞬间好像穿透了无数时光,看向很久很久前的岁月。
我纯白的爱人啊,你当初面对的也是这般末日般的场景吗?
那时你面对无数漆黑魔兽挥起武器,最终长眠于鲜血之中时,又在想着什么呢。
是守护吗。
守护这片土地,守护你挚爱的一切。
但是眼前这片土地,却并非我的故乡啊。
被复仇的烈焰裹挟的炎之魔女,竟又难得生出了怅惘。
按理说,她是因为执行闻音的命令而帮助璃月的人民,这样的帮助,应当算不得守护吧?
但闻音不知何时到来,更甚至可能被摩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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