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巨响,恨不得将门摔烂。
听得摔门声,萧吟的手指渐渐拢紧,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他本想要今天将她喊出来,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即便她不接受,也想说清楚。
可是,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江北叫杨水起的动静吓了一跳,他跟在萧吟身边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这这,这是吵了什么架啊!!况说了,从前看着那样和善、没心没肺的一个小姐,怎发起脾气来,这般唬人?
江北都没敢进屋去看萧吟是何情形,只敢悄悄地从门缝之中透过去看他,只能见得分明挺拔的身形,却在此刻带了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吟才从里边出来了。
江北小声道:“公子……这杨小姐……”
“往后,别提她了。”
她爱如何便如何,同他何干?
或许,在从前,在萧吟自己都不清楚的时候,他就有了少年悸动,在杨水起冲着他笑的时候,心思也不知不觉被撩拨了起来。
如说从前,他心中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可是今日,他觉得,完了,他们之间全完了。这次争吵,将两人之间最后稀薄的,那本就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全然击碎。
终究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行,讨厌他便讨厌他,他也不喜欢她。
即便如此想,可脸上的郁色仍旧未褪。
江北见了,也不敢再说,只在心中纳罕,不提她了?不提她了,他又受得了吗。
他跟在萧吟身边这么多年,知道萧吟是已经彻底动了情,否则何至于三番五次主动寻她,主动想要去解释上次的事情。
但,还是嘴巴太硬了些。
总不能仗着自己长得俊,便不会说些哄人的话啊。
在京城之中,有一东西传得比瘟疫还快,那便是流言。
杜衡和杨水起的事情发生在晌午过后那会,可流言一下子便在城中散开了。
两人不过也只同乘了一辆马车罢了,虽说确不合规矩,但也不至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这事情的主人公是杨水起,那流言,要多难听便能有多难听。
总之,在他们的眼中,凡是主要沾染上了杨水起,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传着传着,不知道是从谁的嘴巴里头传出去的,竟说杜、杨二人,早有私情,杨水起追爱萧吟不成,反倒不知道怎和杜衡凑到了一处去。
总之,说的话都不怎好听。
时至深夜,月挂柳梢,屋外蝉鸣喧闹,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声响,十分炸耳。
杜衡从外头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三更的梆声都已经敲响。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国公府的人也早该歇下去了,但今夜的国公府,仍旧灯火通明。
杜衡甫一踏入家门,就被小
厮匆匆喊去,“世子爷,太太一直等着你呢……”
这个时间还在等……气极了吧。
杜衡面上没甚神情,稍稍颔首,算是应下,抬步便往主屋的方向去了。
主屋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只能听见院子里头传来的蝉鸣声。
见到杜衡回来,端坐在主座之上的昭阳公主发出了一声冷哼,只这一声,底下的下人们便大气也不敢出。
“你倒还知道回来呢,我还以为你这心里头是没了这个家,没了我这个母亲呢。”
昭阳公主出声讽刺,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
坐在她旁边的国公爷闻此,微微皱眉,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做什么一张口就怪里怪气的。”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昭阳公主的怒火就有了地方撒,她抬声道:“我怪里怪气?!杜呈,你讲不讲道理了还?我今个儿没直接派人去外头给他绑回来,都是我脾气好了,你还想要我如何说话?”
昭阳公主一气起来,便忍不得气,竟直接连名带姓喊了国公爷的名字。
杜呈知她脾气火爆,也没计较此事,但是今日杜衡惹出的事情也不小,昭阳气成这样,恐怕不能善了。
果然,数落完了杜呈之后,昭阳就将矛头指向了杜衡,她骂道:“我问你,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那个陈小姐,是鸿胪寺家的大小姐,为人素有好名声,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不上心你自己的婚事,我便替你走动,好不容易帮你喊了人出来,相看一番,你倒好,转头竟上了杨水起的马车!你疯了是不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昭阳骂的话难听至极,可杜衡听到这话,就像骂的人不是他一样,仍旧是一脸漠色,他道:“哦,陈家大小姐?我不喜欢。我不是很早就同母亲说过吗?可你听过我说的话了吗?”
周围的丫鬟小厮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皆垂头装死。
昭阳强势,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只要有一点叫得她不顺心,便能大作雷霆,尤其是在杜衡一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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