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好疼啊……”
真的好疼,疼得他都有点想死了算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真的还不甘心。
他现下若就这样死了,所有的一切不都半途而废了吗。
“表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啊。”陈锦梨她不懂,服个软,就有这样难吗。
萧煦也不懂,他今日为什么非要惹得萧正如此生气,为什么明明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非要去说这些的话。
萧煦见萧吟嘴巴一张一合,赶忙凑到了他的嘴边,听他说话。
萧吟眼中不停地流着血泪,只听他哭着道:“我想这些话迟早是要说的,只要是说了,便总少不得要挨一顿打……可是,我不说,就没有人会说了……”
有血有肉之人,至今不见。
他不说,这世上或许就不会再有人说这样的话了。
“兄长,若是我当真熬不下去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同她说……”
他不想要叫她知道这些,按照她的性子来说,她一定会多想的。
萧吟疼得止不住哭,他这样一个强势的人,却哭成了这样,却也会喊疼。
荆岫之玉必含纤瑕,骊龙之珠亦有微類。
萧吟是宝玉,是明珠,可宝玉有瑕,明珠亦有阙。
他哪里都很好,就是太偏执了,他认定的事情,怎么就都不肯改。
不改。死也不改。
萧吟喜白衣,可他这人比谁都要热烈。
就如他院中那株艳丽的木槿花,朝生暮尽,日日如此,满腔热忱。
若做不成,他甘愿以身殉道。
萧吟还有话想说,他极力迫使自己清醒,伸出手来扯着萧煦的衣领,拼尽了最后的力气说道:“北疆……北疆边陲尘牧村……去看看,杨奕还活着吗……”
萧吟被萧煦背去了屋子里面, 医师也早就已经等着,他见到萧吟的模样登时也被骇了一大跳。
萧吟这副样子,同死人有何异?
医师光是看看都止不住地摇头叹气。
这样冷的天, 这样不要命地打板子,谁能活?谁有命活。
他不住地叹气摇头,萧煦见了急道:“快看看啊,再叹气人真要没命了啊。”
医师忙去看趴在床上的人。
萧吟趴在床上,背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白衣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他又蹲下去看他的脸,更是惊惧。
七窍流血……将死之气。
“救……救不了啊……”医师哆哆嗦嗦说道。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旁几乎有些崩溃的萧夫人扑了上来, 扯着他说道:“救不了你也死, 救不了你跟着陪葬!”
怎么救不了, 怎么就是救不了呢?!
“当初有大师给他算过命,说他一生昌通无阻, 他现下才二十不到。救不了?你分明胡说!”
看到萧夫人疯成了这样,萧煦只能先把她扯了出去,而后对医师道:“还请你, 竭尽全力。”
医师道:“我若能救, 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但,恕我话说在前头,千分里面就一分的活路。”
人打成了这样的时候知道救了?
没了法子, 有萧夫人的威胁在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屋子里, 萧吟半死半活。
屋子外,也是水深火热。
这样的雪夜, 冻得人心都要凉透了。
萧夫人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哭,她的形容一下子也憔悴了许多,因着方才拉拉扯扯,发髻衣服也有些许的凌乱,她道:“则玉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他都还没有及冠,若他这样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陈锦梨一直在旁边安慰着她,她道:“姑母,你不要这样说,不要说这些话……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从前静能大师说过的,说过他能顺遂安康,你听见了,我也听见了的,他气运在身,一定不会出事的……”
萧夫人听到这话却是哭得更叫厉害,“什么气运,都是假的,哄人的!若真好命,能落得如今这般?是不是因为杨水起?为什么自从碰到了她之后就没有什么好事了……在那之前,他一直都是顺风顺水。”
萧夫人哭得太过厉害,说得话也带着说不出得苦意。
她想起来,确实在碰到杨水起之前,萧吟十几年也不曾有过什么事,偏偏就在碰到她之后,什么事情都冒出来了。
如今,如今竟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还说什么狗屁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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