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宴是朝廷宴请新科举人的乡饮酒,作为解元的林宇自然处于邀约之列,但放榜后林宇拉着一群狐朋狗友泡馆子,逛染坊,花天酒地根本没有时间,鹿鸣宴也就拖到了现在。
两天后,十月十五这日,柳无依早早梳妆打扮,等迈出院子时,那位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为夫到前头骑马,你坐马车罢。”林宇坐在马背上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无依,此时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柳无依是在家等待他的妻子,这个想象极其贴合人们印象中的天元气概,让他暗喜。
“是。”柳无依看都没看林宇一眼,起身上了马车,还顺手放下了车帘。
眼睁睁看着陡然放下的车帘,竟然一刻都没有停歇,林宇顿时感到心头憋了一口气般沉闷。
柳无依,现在他已经是解元了,竟然还是不屑看他一眼,莫非还觉得他配不上她吗?等他明年一展宏图,今科及第,骑马游街的时候别人都纷纷向他丢手绢,到时倒要看看柳无依又是什么表情。
“上路。”
扬鞭一甩,伴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浩浩荡荡的人马上路了。
鹿鸣宴,是古往今来用于宴请新科举人的乡饮宴会,在古时候,鹿有吉祥如意蒸蒸日上的象征,皇帝围猎皆以猎鹿为佳,皇帝逐鹿是家国兴邦之兆,以鹿鸣设宴,更有礼贤下士之意,寓意朝廷对学子们的器重,希望学子们学成有归为治国安邦尽力的厚望。
马车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因天气转凉,现在路上人丁更少,商铺闭门谢客,粮铺也不开门了。
经过几家粮铺的时候,似乎看到有几位不愿走的老百姓聚在外面,现在气温只有几度,但那些百姓依旧穿的很单薄,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柳无依不忍心看,放下了车帘。
坐在马车里,右手抚上心口,这样一副画面忽然让她的心底有了些不知名的焦灼。
想到叶流觞,以前的叶流觞也是老百姓的一员,若不是叶流觞卖身,是不是叶流觞已经悄然消失在这个世上。
叶流觞说得对,她根本不懂何为平民百姓,她自幼待在闺阁,出门又有专车接送,见的无不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认识的出身最低的都是私塾里头的夫子,但那说白了还是一个寒门。现在看着那些无助又迷茫的饥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和食不果腹之人大谈尊严岂不可笑?
还有老叶家,之前叶流觞认罪认罚说找到老叶家动了歪心思,但是她知道,叶流觞根本没有找到老叶家。就城中这副惨淡的状况,即便老叶家有叶流觞卖身的二十两银子,可对方被驱逐出村子又不识字,恐怕凶多吉少。
自从上回提起过之后叶流觞便再也没有提起此事,她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还是说已经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一切。
心口再次被一种酸涩的感觉占据,若是可以,她希望叶流觞也能幸福一生,可是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噩耗和不幸总是如影随形,紧紧抓着叶流觞,她希望把叶流觞拉出来,可连她自己也深陷泥潭。她和叶流觞分别处于两种不同的角色,扮演着世人想要的样子,除了那份真心,很多东西连感同身受都很难做到。
柳无依希望自己能更加理解叶流觞,至少从理解老百姓的身不由己开始,叶流觞也会这样吗?理解身为世家小姐的不幸。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空旷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不少人烟,城里商铺开着,酒楼客栈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进京赴宴的举人,城中城外就像两个世界。
抵达顺天府时,鹿鸣宴也开始了。
向小吏告知了来事,给了官府的文牒,林宇和柳无依便来到衙门后的宴会区。这种中举的人都已经来了,大家看着姗姗来迟的柳无依和林宇,眼中皆是惊艳。当然,他们看的是柳无依。
旱灾频发,能够继续科举的也就这些官家子弟了。他们对东厢主母早有耳闻,都说林家少夫人温婉贤淑,德才兼备,是才华与美貌集于一身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不同凡响呀。
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大美人站在林宇身旁实在让人惋惜,就算林宇有一堆名头标榜,什么林家继承人、乡试解元,但和柳无依一比,气质是不会骗人的,一个清雅卓越,另一个却满是腌臜的浊气。
“哟,林解元来了,来来来,就等你了。”府尹笑脸相迎,心下虽然也看不起林宇,但林老爷给了他好处,考试前已经知会过他,他主考的时候便特意关照了下林宇。
“嗯,今日带了内子过来。”林宇领着柳无依在最前头的一张桌子坐下。
“原来这就是林夫人呀,久仰久仰。”
“久仰了。”柳无依微微欠身,涵养还是那么让人挑不出错。
“好好好,今天是鹿鸣宴,大家想必也知道现在朝廷职位空虚,坐在这里的你们已经算得上是一位朝廷命官了,本官也知道你们的家族早已为你们安排了一切,所以在此与你们共饮一杯,明年春闱,希望还在这里看到进一步封官的你们。”府尹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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