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从扶桑的脊柱开始, 好像有什么东西成为了他重复生机的根一样,让他的血肉肌肤如同离离野草,重新爬过骨骼野蛮生长。
这确实是一个不太美妙的画面,但短短一息之间迦楼扶桑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他苍白而柔软的肌肤覆盖住优越的骨相,迦楼扶桑长睫轻颤睁开,沉凝无言。那双黑琉璃一样的凤眸堪堪压掠,淬着着森寒。
“你很强。”他冷漠的开口,“你刚刚让我受了两万六千剑,我记住了。”
迦楼扶桑不会道法,他不能将灵力灌注到剑里,使出超常的斩击。如果受伤,他更不能像修士一样方便的就地用灵力自愈。
这些暮云都是知道的,百年前,他操控喻折霜对迦楼扶桑下杀手时,那个少年也并没有展现出如此惊人的自愈能力。
暮云不知道的是,在反派部的程序设定里,大部分宿主进入无法避免的濒死状态时都会强制脱出,因为管理局有义务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但迦楼扶桑和另一些特别的人,系统会发出警告,要求他们脱离世界,而非强制。
这是因为,倘若系统不做处理,他们也不会就此从小世界消失。
迦楼扶桑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和他平常更不一样,他语气带着无机质的吊诡,问暮云
“规则是——我不可以用除了剑以外的武器,对么?”
如果说这个少年平日带着一点偶尔游离在思绪外的神性,那么现在他身上就是看不到一点做为“人”的意义。迦楼扶桑是迦蓝的迦楼罗,这其实并不是一个象征或者称呼。他确确实实就是金翅大鹏神明来到人间的外化身。
平日总是被他小心抱在怀里的猫此刻被他垂眸随手扔在一边。迦楼扶桑从地上顺手拿起了几片曾经挑战暮云失败的对手的断剑,他就这样随意地再次踏进了暮云的剑阵。
兀声嚣现,迦楼扶桑仍然只是用他全身力量挡开攻击。他流畅匀称的小臂浮出青色的血管,他把断剑当一个普通延长攻击范围的道具在用,凶悍的力量穿过无数剑影,钝砍在了暮云的身上。
这一击简洁了当,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可是却让暮云硬生生吐出来一口积血。
暮云想控剑御敌,但是那剑尖只是掠到扶桑面前就再无法前进分毫。迦楼扶桑二指并于身前,指间稳稳地控住了暮云的剑芒。
迦楼扶桑抬眼看见暮云转身点地就走。暮云可以操控蓬莱的阵法。他惜命,知道再和迦楼扶桑打下去他不可能赢。他绝不允许自己轻易得到的生命和实力出半点差错。
“你会输。”迦楼扶桑神情悲悯:“空有修为与剑法,却没有踏上战场的心。”
你早就输了。
暮云可以在整座蓬莱瞬间传送,只要蓬莱这座岛不灭,他就永远都有藏身之处。可惜好运不会永远眷顾他,一把骨扇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暮云面前。
“师尊,怎么这么狼狈?”
际无厌笑眯眯地问。
于是迦楼扶桑停下了动作。因为际无厌骨扇轻摇,整座蓬莱被一股巨大的灵气冲刷而起,这座岛边的海水倒灌,带着无垠的灵力一口气摧毁了暮云在这里的所有阵法,短短一刹那,暮云已经无处可去。
际无厌站在他面前,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初见暮云时他还是少年,可惜百年之后修为未有进益,垂垂老矣。际无厌自己都以为自己不记得暮云当年是什么样了。
现在却也还能想起来。
那个时候暮云虽然没有现在的实力,只是眼神明亮,有包袱有理想,和如今瞳孔中一片苍白完全不同。
“你知道吗?我打过一个赌。”际无厌笑着告诉他,“我和一个未知的神明打赌,赌我百年之内天下第一,来见我想见的人。”
“暮云,你知道天下第一的意思么?意思就是,你赢不了我。”
“我过了这么久才来杀你,不是在等扶桑,是在等能一瞬之间让你无路可退的时机。”
暮云已经被扶桑用断剑杀伤,此时际无厌收扇直入他的命门,巨大的威压裹挟而来。暮云想出剑格挡,但是,他发现他拔不出剑。
就和很多年前,在拿着木剑的际无厌面前一样,他拔不出剑。
从前种种在此刻铺陈而下。际无厌并未多言,他也没有给暮云再说什么的机会。际无厌看见暮云的剑鞘上那些幼年时期看起来巍峨的刻痕,意识到当年自己仰慕的师傅的剑终究还是不在了。
也许存在过,也许可能从未存在过。
暮云心脏被穿过,际无厌并不打算就这样给他个痛快,他并指一挥,暮云被关回他钟爱的瀚海秘境的神庙里。这一次他会作为那个被锁住的祭品,在赎罪中享受他偷来的寿元。
做完这些,际无厌终于敢看向迦楼扶桑。
他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扶桑有没有想起来,际无厌无法主动言明,因为他所求的只是一个契机,没有要更多。
而现在这个状态的迦楼扶桑更让他觉得陌生,他看见那少年淡淡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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