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慢慢收紧了掌心,过大的力度让他的指节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他直勾勾地盯着顾临州,问:“你真的觉得我是怪物吗……想好再回答。”
发现了的话,就要死掉哦。
顾临州轻轻挑眉:“取个有意思的昵称而已,怎么,你不喜欢?”
江延慢慢摇了摇头。
“不喜欢就不叫了。”顾临州无所谓地回答。
而江延突然伸手抓住了顾临州的衣摆, 略带执拗地询问了另一个问题:“好看和可爱……也是开玩笑,对吧。”
陈述句的语气, 却还是带着一点点疑问的味道。
顾临州怔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这个不是,这个是……实话实说。”
江延好像很在意顾临州的回答。因为他从小到大都被叫着一些饱含恶意的外号,别人提起他只要用一句轻描淡写的:“你说那个讨人嫌的丑八怪啊?大家不是都不喜欢他吗?”就可以定义江延这个人。
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满是伤疤,那些带着美好意味的形容词和他从来都没有关系。可是顾临州过去的第一句话夸他伤口漂亮,现在又说他好看。
真不愧是个变态。
江延知道亲吻是讨好,喜欢,或者其他美好感情的具现化方式。他刚刚和顾临州接了吻,可是顾临州的吻,带来的是痛觉和征服。
在那一瞬间江延意识到自己不需要那些像苏容吝啬给予自己追求者那样的甜腻的吻,如果他真的想体验这种过分亲密的接触,他更喜欢顾临州带来的痛苦和疯狂。
江延思索了一下,发现顾临州是变态,自己也是个怪物中的疯子
所以变态夸赞疯子这件事,说不定不是在撒谎。
于是他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在顾临州眼里,他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了。
这家伙刚刚又想了什么?
顾临州很好奇,在他眼中江延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愣神或者发呆,像上了发条的玩具,时不时就会笨拙地停下动作。
不过大概也就是因为这点,玩具才变得好玩吧。
他们在这里旁若无人聊天的时候,林逸的身体就跟一个被鼓吹起来的气球一样不断胀大。顾临州终于把目光投向他,回想了一下医务室的守则。
「治疗成功的患者可尝试成为实习医生。」
要怎么尝试呢?江延也接受了治疗,顾临州在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就是实习医生。
说起来,为什么主治医生吕医生出现又消失了?
顾临州把这些问题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然后又重新看向了“膨胀”起来的林逸。
他知道了。
顾临州靠近了林逸的病床,他不紧不慢地拿起了病床边上托盘里还带着血的手术刀,抵住了林逸的喉管。
“其实我在想为什么会有患者尝试成为实习医生的这个规矩,尝试,到底是怎么个试法?”
林逸听着他的话,脸上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原本想伸手去抓顾临州手中的手术刀,却被另一只手稳稳禁锢在了原地。
他惊讶地看过去,江延正把他的手按在床上,明明看起来只是虚虚扣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好像陷入了一个奇特的扭曲空间里,无法逃离。
江延还是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他把自己好看的眼睛藏在厚重的黑发里,林逸只能看见他被顾临州镀上血色后的,微微勾起的唇角。
「不要动」江延对他做了个口型。
而这一瞬间,林逸感受到了如同地狱中岩石刑山加身的苦痛,他甚至产生了骨头都会被碾碎的错觉。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怪物。在他的眼睛里江延不是人类的模样,他如同一团被恶意包裹着的黑泥,在这个同样肮脏的世界行走。林逸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一样从正常懦弱变得疯狂可怕。
可是他低估了江延的可怕程度,那个人遭受的折磨比林逸还要痛苦千倍。林逸努力把自己的视野扩散到最大。他看见,整个第七实验中学外,都是这样可怕的污泥——
林逸想逃,这一次他是真的遇到了极度危险的东西,但顾临州手中的手术刀已经准确无误地向下剖开了他的肚子,露出里面一颗被啃食完的头颅,只有那些带血的灰白色的头发,能证明这颗头颅的身份。
“哎呀——”顾临州故作惊讶地抓住了一旁江延的手,让正在对林逸进行恐吓的江延表情空白了一瞬。
“好可怕哦。”顾临州小声说:“我师傅被他吃掉了诶。”
他现在倒是尽职尽责地扮演起自己的角色了。
其实仔细一想就能发现问题所在。那个从医务室里跑出来的男生至少还身体完整,以林逸折磨患者的手段,留个全尸都难。所以其实那个逃出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实习医生,而林逸就是那个反杀医生成功的患者。
原来的医生逃出了医务室的领域,他不再被这里接纳,理所应当的,林逸就成了林医生。
可是林逸不满足只做实习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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