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着两袖清风,遗世独立般高冷,其实因为幼时的贫瘠,导致追求繁华富丽的审美深深刻入骨子里。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学府建立后,至少百年内不能损坏,若是敷衍了事,岂不是坏了昆仑的名声,要建就往好的建,不然干脆别建,让学生住山下,每日上课前爬山来,下课再爬回去。”
听崔辰白这样娓娓道来,秦宝怡觉得挺有趣的。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这一届的同学都在筑基之上吧?也该学会了御剑飞行啊,上下山有何难?”
崔辰白指了指西边的一座楼阁:“王掌门说这话就是想精修寝宫,若是不成功,怕是不会让学生轻松上来。”
秦宝怡失笑。
寝宫不是真叫寝宫,名“止学院”,也不是让学生到了这里安安心心休息,停止学习的意思。
止学取自大儒文中子所作的古籍,是以道家思想论处世之道的典范之作。
“止”之奥妙,存乎一心。大智知止,小智惟谋。过犹不及,知止不败。
所以寝宫中的回廊上也满是止学的名言,如:智者言智,愚者言愚,以愚饰智,以智止智,智也。
或:王者不辩,辩则少威焉。智者讷言,讷则惑敌焉。勇者无语,语则怯行焉。
一路走来,看了不少,虽然不能完全的释义,也能浅显地明白一些道理。
想着每天上下学都要路过这里,名言警句或许也会一天天地记在心里。
寝宫都只有一层,用桂树和木兰建筑,排列各抱地势,如众星捧月般拱卫着楼阁学宫。
秦宝怡这间,按照她之前提出的要求,靠近边缘,人少清净。
推开雕刻精致的木窗,俯瞰远近华美的屋脊,山原辽阔,盈盈满目,多少楼台风云中。
崔辰白就住在她寝宫外面的房间,就一间主卧那么大,五脏俱全。
学府规定学生可以带一名管家,帮学生管理庶务,应承繁琐俗事等等,所有这种房每个寝宫都有。
但也仅此而已了。
丫环仆人当然不可以带来,这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享乐的福窝。
崔辰白看她露出倦容,就懂事地出去了。
秦宝怡垂下眸子,眼中的幽焰跳动。
沉默片刻,轻笑了声。
周身猛地荡开浓白的罡气,跟那些暗中窥视她的双双眼睛,“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啊!”
临近的几处寝宫内,几个黑衣青年被罡气击中,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抽搐。
离得远的那些寝宫稍稍好那么一点,人还清醒,但骨头被打断,是很痛苦的。
孬种
安顿好后,有人过来请她过去碰面,地点在食堂的二楼。
秦宝怡跟着过去,面见这间跟食堂一点都不像的楼阁,嘴角抽搐几下。
王道长的审美当真是有当昏君的潜质。
到了地方,只有她一个人进去。
里面也只有王行一个人。
说是见面,桌上还点了菜。
她来之前,暂时上了几道凉菜。
从摆盘和色调来看,味道肯定是不差的。
王行朝她笑了笑,抬抬手:“坐吧,也没别的事,就是明天开学大典上需要首席讲话,你准备准备。
一句也好,两句也好,让大家见识到你的态度就行。
一路奔波还没好好吃上饭吧,尝尝灵厨的手艺,就当吃顿便饭,我想以后我们坐下来谈聊的次数应该不会少。”
秦宝怡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随便扯点,场面不算尴尬。
王行之后也没说别的,就说起面前这道菜:
“来之前不知道你的口味,我都是按自己的喜好,综合南城的口味点,这道烟笋是我最爱吃的一道,曾经年幼时有半年都是靠吃晒干的烟笋咽饭”
他说什么,秦宝怡就听什么。
偶尔也跟着说起自己爱吃的销魂饭:
“东郊那家是我最喜欢的,不是因为味道好,而是因为我最爱的人说他家好吃,后来吃得次数少了,就更觉得那家销魂饭是难得的好吃。”
两人聊了很多,基本上王行聊什么,秦宝怡就聊对应的经历。
最后一顿饭吃饭,彼此之间的关系好像真的拉近不少。
王行起身,亲自收拾桌上的剩菜,把它们都倒进一个盘子。
他说:“不能浪费,剩下这些正好够黄猫吃一顿,你先走吧。”
秦宝怡没跟他客气,道声别,转身潇洒离去。
回去的路上,很多人在偷偷看她。
他们都从各种途径见过她,但秦宝怡却不认识他们。
窃窃私语的声音时不时从身边飘过。
“这就是那个首席吧?看起来还挺像高手”
“别看她长得白白净净,战斗力可猛了,谁能想到民间的路人王能杀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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