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脚步声有点急促,又不沉重,仿佛带着点怕被人发现的小心翼翼一样。
会是谁呢。
这是囚禁生活里难得的趣事,云涟图闭着眼睛,努力运转混沌的思维和自己对话。
会是之前那个跟随而来的多瑙国的臣子吗?
他之前也思考过,琅魇是不是想用他们做些什么文章——事实上琅魇也的确这样说过,不过比起真的去做,那仿佛更多是一种言语上的戏谑。
琅魇甚至没有让那些臣子知道天牢的位置。
难道是 小狐狸?这个世界会有小狐狸吗?
随着云涟图的胡思乱想,那种沙沙声也越来越近,一直到他身边不远处才停下。
云涟图没有睁开眼睛。
他能感受到一股注视感落在了身上,但奇怪的是,除了刚刚的轻微摩擦声之外,却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小兔子是又过了一炷香才睁开眼睛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 一条通体幽黑的蛇。
云涟图一怔,随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响声,他尽量矮下身子凑近了那条蛇,而蛇也扬起了脑袋,拉近了距离。
“你是 小狐狸的爱人。”云涟图直到确认了蛇脑袋上的凹槽伤疤才确认了它的身份。
蛇也点了点头,用身体在空中摆了个问号。
“没看见他。”云涟图摇了摇头。
虽然他和琅魇经历的世界有大有小,但流速并非匀速。
除了他俩以外的其他人,也未必和他们两个流速相同。
黑蛇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很明显的失望,但他并没有直接转身离去,而是拧了拧身体,继续摆出了几个图形。
云涟图认识,这是 他们多瑙国会用来传讯的图案,意思简单但准确。
是告诉他,他已经探听好了他的位置,正积极设法营救。
“是你们原来的那个国师。”黑蛇的声音有种非人类的金属质感。“我也只是为了小狐狸,才会过来问一次。”
“下一次就不是我了。我要去继续找狐狸了。”
云涟图看着黑蛇摇曳离去的背影,还是喊住了他,拜托他再去回个信,顺便告诉那个大臣,别折腾了。
没用的。
他和琅魇的事儿是天注定,与其瞎折腾一通到最后他死得更惨,还不如一开始就躺平等死。
没准还能过得轻松些。
黑蛇同意了,不过不包劝说。
云涟图没有立场去阻止这条蛇找小狐狸,只能在心里拼命祈祷那个大臣一定要听劝。
虽然他心里也隐隐有预感,这件事怕是要糟。
而不幸的是,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云涟图从那天的早上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
这种心慌甚至让他罕见地比平日里多打起了一点精神,还绞着锁链把自己被踢断的四肢接了接。
至少看起来还算有个人形了。
而这种心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哪怕这一天有云涟图很喜欢的阳光也无济于事。
他猜到了可能是那个大臣要有什么动作,但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更不知道 琅魇发现以后,会怎样对待那些人。
未知往往才是最煎熬的。
他就这样提心吊胆的从日上三竿等到了月挂柳梢,等地他都快要放松下来的时候,终于再次听到了一阵异样的声音。
云涟图精神一振——来了。
的确是那个曾经和他一起站在城墙上讨论国事的大臣。
黑蛇说他是国师,其实不太准确。他主要是修史书的官员,懂得养蛇只是因为多瑙国的风俗而已。
他们那里盛产毒蛇虫蚁,自然懂得控制的人也多。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脚步有些虚浮,脑门满是虚汗。
却还是尽己所能地不发出任何声音。手里拿着两个峨眉刺,小心翼翼地借着月光挨个牢门观察。
他终于在最内间的牢笼里,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几乎是在目光落到云涟图身上的一瞬,镜就直接落下了眼泪。
在被掳到中原的每一天里,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太子殿下。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失态。
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甚至是连之前让他无比愤怒的、太子殿下被摔在马车后面拖行的画面都无法相比的,触目惊心。
那天牢是真的好小啊,小的站在门口的镜都能清晰的看见最内侧墙壁上的斑斑血痕。
云涟图被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半吊在空中,两条长腿无力地拖在地上,膝盖的地方血肉模糊。
身上的衣物早以破碎不堪,混杂在皮肉里,起不到半点遮蔽身体的作用,反而把那些狰狞的伤势显得更加骇人。
他似乎也同样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缓慢地向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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