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元平日里基本就是捡些路光宗不要的吃食和衣裳。
眼下被他当宝贝一样的半颗果子,不用说肯定是路光宗吃剩下的。
路景摇头,“哥哥不吃,元元吃吧。”
路元执着地伸着手,“哥哥吃,吃饱一点他们就不说你的坏话了。”
路景愣了一下,继而迅速明白过来,路元多半是听见人家说他太瘦之类的话了。
他笑了一下,“行,那我们一起吃。”
“哥哥先吃。”
路景把果子接过来,另一只手牵着路元的小黑爪子,“走,我们去厨房。”
路元虽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去厨房,但被哥哥细长漂亮的手一牵他就晕乎了,连哥哥不认识厨房都没发现。
路二家一共才三间屋子,两间住人,一间当厨房,连个正经的柴房都没有,几捆柴委委屈屈地缩在墙角,顶上勉强弄了个木板子盖着。
放眼望去唯一值钱的只有柴堆旁边的一口井,总归用水还算方便。
看得出来原主的娘是个干活麻利的,灶台上收拾的很干净,碗筷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橱柜里。
路景找出刀来,先把路光宗吃过的地方切掉,然后把剩下的分成两半。
大的给路元,小的给自己。
路元把黑爪子伸向他切下来的那点残渣,被路景拦住,“别吃。”
在路元眼巴巴的注视下,路景抬手把残渣丢出了窗外。
路元眼里的光,灭了。
路景摸摸他的小脑袋,“元元,以后不要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知道吗?”
路元懵懵地点头。
那头,周婶子也和姜氏抱怨完了,两人一块儿从主屋里出来。
“路二家的,你自个儿劝劝你家景哥儿吧,婶子我活这么些年可从没见过像你家景哥儿这么犟的,以后进了闫家的门,怕是连我都要跟着挨骂。”
姜氏一抬眼就看见厨房门口吃果子的一大一小。
只这一眼,她就愣在了原地。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最了解,她第一时间察觉了老大的变化。
腰板挺直了,看过来的眼神里也没了畏缩和怯懦,身上的衣裳理得整整齐齐,乍一看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但等路景垂下眼去,这种割裂的陌生感又瞬间消失了。
周婶子不满道:“路二家的,你自己问景哥儿吧,都拖了好些天了,今儿总该给我个准话吧?”
姜氏定了定神,温声道:“景儿,我听你婶子说,你不想嫁闫家小子了,是不是?”
路景点头,学着记忆里原主的风格喊了声娘。
路元偷摸瞪了周婶子一眼。
姜氏叹了口气,“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等你爹回来拿主意。”
周婶子急了,“人家闫家那头都开始操办亲事了,行不行的你们赶紧给个准话啊,这么吊着人家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姜氏不高兴了,但说话依旧温温吞吞,“他婶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从来没应下过这门亲事,更没收闫家的礼钱,怎么能说我们吊着人家呢。”
周婶子讪讪,“我也就这么一说。”
“婶子。”路景作出一副被气到的模样,“那日你也在场,闫家小子是怎么说我的你也不是没听见,没过门都这样了,以后要是过了门我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明明是闫家的不是,婶子怎么话里话外都偏帮着他们,难不成真像人家说的那样,婶子私底下收了闫家的银子?”
“谁?”周婶子帕子甩的飞起,“谁嚼的舌根,这事儿都没成呢,我到哪儿收银子去?”
“婶子也说了,事儿根本没成。”
周婶子:“……”
晚上,路二从做工的茶园回来,一家人挤坐在一张矮小的桌边吃饭。
因着经年在外劳作,路二肤色黝黑,眉间几道深深的沟壑,看着有些苦。
此刻那几道沟壑便深深地皱着。
“你不嫁闫家,后头寻不着人家了咋办?”
姜氏闻言便放下筷子,一脸担忧地朝路景看过来,“是啊,眼下确实也没别家了。”
“爹,娘,”路景表情郑重道:“我宁愿不嫁,也不想去闫家吃苦。”
路二和姜氏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姜氏叹了口气,“景儿说的也没错,但哪有哥儿家不说人家的呢,总归要说一家的。”
路二眉间沟壑更深,“要是闫家说不成,传出去只怕咱家名声不好听。”
路景还没说话,路元先抢着开了口,“可是他们说哥哥的坏话,他们根本就不喜欢哥哥。”
姜氏给他夹了点菜,轻斥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吃你的饭别说话。”
路元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去。
路景摸了摸他的脑袋,轻松道:“爹娘,我才十六,不着急的,兴许过阵子我就遇上更好的了呢。”
突然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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