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入忘没好气地将酒水一饮而尽。
杯子撞在石桌上,掷地有声。
“大师兄”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将毛团儿靠近自己的脖子,却有几分发痒。
他语气变了变,换成一本正经的模样,旋即说道:“那便由为兄做主,就叫做羞羞吧。”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当真将这么一桩事做了自己的头等大事。
沈入忘仿佛有点失神。
曾经的秦纨,练剑修仙,无一不严肃至今。
眼前虽然变了个模样,但他化作了灰,在人间烟消云散,他都识得,认得。
玄之又玄。
而此时的他便像是一个与妻子探讨孩子姓名的农家子,富贵喜乐,天外飞仙,他尽皆不知。
仿佛眼底岁月,唯有佳人容颜,人生长东而已。
【??作者有话说】
大师兄换了一副皮囊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反正又不是我的那副皮囊没脸没皮。
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沈入忘伸手从怀中取过信件。
虽然此时正和龙猫玩闹的男人,他确实可以确信便是那个他本要千山万险去寻找的人。
但不知道为何,他却觉得有那么些许的不协调。
往日的秦纨少言寡语。
现在的这个人却显得既话痨又无时无刻透着些许暧昧。
这般口花花的模样,不像是个道门有真,反倒是更像是出入青楼秦馆的浪荡公子哥。
妖冶放荡。
人回来就好,他尝试着张了张嘴,但看着“秦纨”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终究没有说出口。
有那么点荒谬。
从前的他,对着自己招摇过市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沈入忘叹了口气,只是板起脸来,低声说:“又是借尸还魂,又是障眼法,你这般大闹,若是被别人发现你还是一具行尸,怎么办?”
“秦纨”搂着羞羞,深深吸了一口,却沾得脸上全是绒毛。
“这不是还有师弟你吗?师弟,总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后倚靠着山壁。
“这具身体一点法力都没有,还不如这个小家伙。”他仿佛自嘲一般地玩弄了两下龙猫的小耳朵。
沈入忘皱着眉头说:“你在这儿好好待着,等这儿的人散了,我带你走。”
“去哪里?”
“你想要去哪里?”沈入忘捏着一张信纸,不假思索地回问道。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他权当面前的男人都在胡说,人做了鬼,这性情当真不同,和个三岁小孩似的,或喜或闹,便是没有什么正形。有些话呢,实在没法当真话来听。
不过他此时检视着信笺,忽然发现这里面的发信人不止是只有三师兄一个。
秦纨和六师兄都与常剑庭有书信往来。
他最是好奇秦纨到底讲了些什么。
秦纨不常与人写信,那是他亲口说的,只是他游历在外之时,沈入忘倒是时常能收到他的信件。其中的话语颇为没有营养,譬如“餐否?”“衣暖否?”云云。
曾经尚有鸿雁可传书。
如今便是斯人便在近处,说话更是不知所云,他纵是有千般言语不知向何人说了。
他抽出其中一份写有秦纨大名的信封,刚要打开,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里面的信纸已是被人取走。
“这是怎么回事。”沈入忘想了想,他偏了偏头说道:“你还记得从前写了什么吗?”
“秦纨”凝视着那张纸张,最终摇了摇头。
他也不记得了。
沈入忘倒是觉得也许正是那个前来暗杀二师兄的刺客,将这些东西都带走了,其原因无外乎,这些信件之上恐怕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也可能是二师兄意识到了什么,在最后毁去了信纸。
他又检视了两封,发现和之前的信件如出一辙,都只余下一个空荡荡的信封,而信封之上则只有一个名字。
“这还真是雁过拔毛,什么都不给留下。”沈入忘颇感失望,就连这口美酒喝来都夹杂着些许苦涩。
“二师兄让我替他找找他的孩子,这孩子不是异种混血吗?恐怕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活不成了。”
他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便站了起来,在山洞之中来回踱步。
“别走了。晃得我眼花,过来坐。”秦纨大方地拍了拍自己所在的干草。
只是就在这时,山洞之上仿佛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
两人立马屏住了呼吸,却是一对男女的调笑声响。
而沈入忘快人一步,赶忙贴在山壁之上,声音瞬间清晰了起来。
不多时,他嗅到一股海洋的气息,靠在他的身旁不过半尺有余。
“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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