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观众之下,人都看着呢?”
“荒郊野岭的,地作床铺,天作被, 哪有什么人?你瞧瞧这山道上, 除了咱们和老太婆, 还有第四个人吗?”秦纨笑意盈盈。
身后的白羽怯生生地举起手掌说道:“两位大哥, 我不算人吗?”
秦纨眯起眼,伸手封住了白羽的嘴。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噢。”白羽低下了头,又开始数起了脚趾。
沈入忘等人走在回到云中郡的山道上,这里的地形颇为复杂,看上去亦是曲曲折折,他不由得觉得,当时若不是在陆七带领之下进入了牵丝岭。
恐怕就算是行走在山道上,也很可能要在这儿绕上好一阵。
只不过,牵丝岭之内九死一生。
这里至少安生。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如今那里已是物是人非。昔日浅薄的山岭,现在已经化作摩天的峰峦。
也不知道那个小家伙,过得到底好不好。
“怎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不过几天之前,想来也是历历在目。”
“那小子有好运气的,数千年的沉睡,修为通神,中州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沈入忘看向天外。
“我倒是不在意他如何,只是觉得,他似乎是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到底让人觉得好奇,他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何处。”
“因寻故人吧?”秦纨沉默了些许,最终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五师兄的下落,你那儿有什么眉目吗?”他换了个话题,只是听上去更为沉重。
“压口钱前阵子曾有回禀,说有西山鬼,曾在数月前,于河间郡见过五师弟。”秦纨一五一十地说道。
沈入忘倒是知晓河间郡是何处。
河间郡与云中郡齐名,同样是为一位藩王所治理,相比云中郡王的来历大得吓人,这位河间王身份也极为敏感,但却是一个出了名的横征暴敛之徒,因为凶残成性,所以天下闻名。
他乃是先帝之子,母亲乃是从龙功臣之女,而且救过先皇一命,因为这份恩情,先皇在时,对此宠幸有加。
但不知为何,原本嫡子战死,河间王本应继承太子之位,先皇力排众议,执意将河间王立为了郡王,且举世哗然,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简直无出其右。
哪怕彼时的河间王谦良温驯,有天降之子的名号。
传闻河间王生得俊美非凡,他外祖父乃是当时军中第一美男子,风度翩翩,他不喜着铠甲,而喜穿一身素袍,面上覆鬼面,一人一刀横扫战局,便是连魔族见到他都为之倾倒。
彼时曾经便有无数魔族少女愿千金取他首级,亦或是以万金与他春宵一度,他都视之为侮辱。
彼时还有许多流言蜚语,不一而足。
不过现在的这位河间王到底如何,只知道其人继承了其祖遗风,生就一副好皮囊,但性情确实不敢为人恭维。
他治下的河间郡便是一例。
其间恶人群生,而百姓民不聊生,那里是一处犹如地狱一般的存在。而河间王却自比于乐土,每次上奏都要将自己治理下的这片土地,吹嘘成一片天堂。
世人都知晓其中梗概,但却偏生不敢嘲笑,就连御史台都受限于他的威胁,只是隐晦的提出其中的不妥。
加之河间郡地处边陲,漠北之南,本身人便不多,其中更多的乃是狄夷之民,干脆大家都全当不知,做起了睁眼瞎。
“也难怪五师兄选择这么一个去处,这里掩饰行迹颇为方便,便是连道门的势力也不敢轻易开罪那位喜怒无常的河间王。”沈入忘点了点头。
“河间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无从得知,只听说他倒行逆施,但到底是为何,无人知晓,既然五师弟在那儿,咱们至少还能放心,他手段高明,又与三教九流各有来往,在这种门道多多的地界,他如鱼得水。”秦纨下了个判断。
两人对于河间郡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而来,他们自己也不当信事。
沈入忘则看着前方的老太,此时的老者到了一处凉棚,她往日带在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也抵达了这里,正对着老太行礼。
“他们似乎是称之为护法?”沈入忘耳朵动了动,但仍旧听不分明。
那三人不曾在凉棚待上太久,喝了半杯凉茶已是急匆匆地去了,秦纨和沈入忘不急不躁钻进了道旁的林子之中。
小道士皱了皱眉说:“你别动手动脚,正经换衣服,赶紧的,不然出去,把人跟丢了,我看你怎么和我交代。”
因为日头正烈,只能做些小动作的秦纨,此时眯着眼说道:“那到时候,师兄只能用这条小命给师弟一个交代了。”
“去去去,没个正形,快换衣服,人走远了。”
他们换下货郎的衣衫,已是变作了一个游山玩水的书生和一个替他挑着胆儿的家仆,而此时的白羽也作书童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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