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雀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星星果然在闪。
江雀子:“……”
江雀子瘪瘪嘴,小声反驳:“我没说不喝呀……”
玄野挑眉,意思是在说:现在还没喝。
江雀子一咬牙,仰头闷了一大口。
臭臭但泛着甜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江雀子眼泪汪汪的含着,很艰难的咽了下去。
玄野心疼又好笑:“慢点喝,哥哥不跟你抢。”
江雀子:tt
倒是希望他抢呢。
玄野低低失笑出声,捏捏他后脖颈,软声夸奖:“我们家小乖崽,真棒……”
江雀子羞赧低下头,快速把药喝完了。
喝了药之后很容易犯困,坐了不到一刻钟,江雀子便脑袋一点一点,困得身子摇摇欲坠。
玄野起身,小心翼翼把他横抱起,送回床上,给他拉好被子。
蜡烛吹灭,黑暗中沉寂半晌,屋外穿来踩碎枯枝的声音。
玄野缓缓睁开双眸,红色的竖瞳在黑暗中一掠而过,转瞬恢复正常。
他慢吞吞起身,给身边睡得香甜的江雀子拉好盖肚子的被子,才不紧不慢打开屋门。
门外,放眼望去,地面一片平整,起房子的物品工具杂乱,锅碗瓢盆和木桶等堆在简易灶台旁,大大喇喇,无遮无掩。
灶台边的大树下,挂着扎好的几大布袋米面和刚煮熟保存的两大桶野猪肉。
有心人要想从他这儿偷东西,看起来易如反掌。
白天时候露出来的富,恐怕被不少人惦记上了。
玄野冷冷扬起唇角,身形隐入黑暗中,走向远处偷偷摸摸蹲在灶台前嘀嘀咕咕的两个人影。
站在他们背后听了一会儿,玄野沉声提醒道:“他们家的粮食,都挂在大树下。”
“大树下?”
江福有一喜,连忙转过身:“你怎么知……”
他话没说完,借着幽亮的月光看清玄野的脸,江福有见鬼似的,“嗷!”的一声惨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身侧,江雀子的娘亲江赵氏跟着被吓了一大跳,抖着身子回头:“不,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玄野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望着他们,淡声问:“来偷东西?”
这家子白天没占从他这儿占到便宜,凭什么认为晚上能占着?
江福有慌忙摆手,语无伦次辩解:“不,不是,我们就是,就是过来找……看,来看看雀子那孩子的……没,没想到他这么早就睡了啊,所以才,我们才……”
玄野冷冷的扯起唇角,仰头望了月亮旁最亮的那颗星星一眼,忽地问:“小雀儿是你家第几个孩子?他平时在你家都干些什么活?”
江福有一时间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看了身旁的江赵氏一眼,小心翼翼问:“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玄野冷冷盯着他,一言不发,周身气势冷戾,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与白天看见的和江雀子说话时脸上有笑,语调柔和的玄野截然相反。
江福有被吓得心肝儿胆颤,哆哆嗦嗦道:“是我,我家老四,平常就,就随便干点活计……”
他不敢说实话,心里不好的预感一波接一波。
玄野一听见随便二字便耐心全无,一脚狠狠踹碎了面前的石块儿,冷戾道:“滚!”
他家小孩儿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身子弱得不像样子,稍稍吃些油腻便吐得死去活来,性子更是又乖又胆怯,根本不敢与外人接触……
这样多的种种,在这个当爹的嘴里,就是随随便便干点活计……老王八东西。
玄野浑身暴戾,独属于凶兽的骇人气势将四周的活物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江赵氏受不住这恐怖骇人的凶杀血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福有皱巴的老脸惨白,眼泪鼻涕糊得到处都是,一股尿骚味儿在他身下不断蔓延,浸湿了他的裤子。
玄野瞳仁发红,红得发亮,在黑暗中就像一头野兽,伺机一口咬断所有人的喉咙……
江福有怕了,这次是真怕了。
“滚。”
想起屋里还在睡的小孩儿,玄野闭了闭眼,收起浑身狠戾的气势,语调平静,但森冷。
“饶,饶命……”江福有带着一身屎尿,跌跌撞撞跑得慌不择路。
玄野垂眸瞥了一眼被抛下,倒地上昏迷不醒江赵氏,转身回屋。
屋里,江雀子似是被他刚才的气势影响了,睡得很不安稳,从床铺里面挪到了中间,蜷缩着身子,手无意识的攥紧玄野的枕头,脸埋在上面,一呼一吸间都是他的味道。
玄野冷硬的心一下就软了。
爬上床,抱紧江雀子,将被子拉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情绪险些失控……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发狠过了。
第二天一早,天公作美,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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