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一踏入村子就开?骂。
前头村民见梨花抱着一个人飞马往镇上去,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张大夫的儿子匆匆去村尾叫人,熊氏和曾婆子紧随其后,行色匆匆,更是让村民们猜测不已。现在,曾婆子一回来就破口?大骂,道路两旁的人家都好奇地探出头来,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婆子这下可来劲了,她将自家儿媳妇在山上被蛇咬,碰到刘有铁后央求他下山叫人,却反被要挟而不得不手脚并用爬下山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事实在是离谱至极,有人甚至忍不住出声痛骂。
“上次赌场的人要来绑走芙宝娘的时?候,刘有铁就跳出来说?愿意出钱,我就看出这小子没安好心。”
“这种人简直不是人!还有什么能比救人命更重要?”
曾婆子骂道:“可不是!大夫说?了,要是晚去半刻,人已经凉了!我儿媳要是死?了,我定算在刘老四的头上!”
“芙宝娘也是命苦,当年好不容易逃回村子,不是被癞子欺负,就是被外人觊觎,现在连村里的人都要落井下石,她长得好看又不是她的错。”
“要我说?,刘家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昨天刘老爷还跟各佃户说?,今年要想继续租他的地,租子就得按二八分了。咱们刚交了两轮税,他又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明摆着逼咱们走投无路吗?一家子都是一个德性,呸!”
“我昨天已经跟他说?了,今年不种他的地了。以前三七分我都觉得高了,现在还想搞到二八分?门儿都没有!”
“哎,谁知道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呢?我年前就把地给?翻了,不种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种完今年就算了,到时?候就不租了。”
“翻就翻了呗!我们家也不伺候了,反正家里还有几?亩地,省着点吃就是了。孩子他爹要是有空就去城里找点零工做做,也好过一年到头为别人白?忙活一场。”
众人议论纷纷,曾婆子更是骂个不停,她向来得理?不饶人,这次更是揪着不放,什么话也都骂得出来,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大柳树村全都知道了刘有铁要挟董芸的事。
熊氏跟她一路回来,总算见识了她的战斗力,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本来就对刘家没有好感,当初分家的时?候,刘家三兄弟看着大根如同眼中钉肉中刺,生怕他回去后跟他们分家产,听到她们一家子什么也不要自愿分出来,脸上那得逞的笑,别提有多刺眼。
后来她和大根上门请人进新房,刘有铁更是嘲讽夫妇二人是去打秋风,怀疑她们家能建得起?房子是去跟她老母讨的钱,那些话,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前几?日,这父子二人居然还敢上门要让梨花去给?人做妾,每每一想起?就气得不行。
此时?听到曾婆子骂得脏,心里也跟着觉得畅快。
一路上不断有村民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情,熊氏也帮忙解释。村民们听了之后无不摇头叹息、对刘家指指点点。
此时?刘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刘有铁被梨花打得七窍出血、踉踉跄跄地跑回家中。
刘老夫人见他浑身是血、吓得脸色发白?,赶忙差人去请大夫。
镇上就一个大夫,还正在给?董芸医治,刘家派去的人直接被梨花丢了出来,最后没办法只能前往城里去请其他人。
夫妇二人问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刘有铁却死?活不肯说?,头昏脑胀地瘫在床上,感觉已经去了半条命。
学?堂里,夏寻雁正在授课。
曾婆子从村头骂到村尾,那如尖嗓子又尖又细,她原本只是微微蹙眉,并未太过在意,但曾婆子的声音实在太大,她被迫听了几?句。而且还听出是事关董芸,说?她中了蛇毒,吓得书?本差点拿不住,赶忙把杏花叫来,让她去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杏花从母亲那里探得消息回来,一五一十告知。
夏寻雁听完之后,只感到脚底一软,赶忙安排学?生们自习,披上蓑衣,叫上杏花,匆匆往镇上赶去。
医馆内间,梨花坐在塌边,看着床上的女人,脑子里不停地浮现着她手脚并用爬下山的情景,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她无法想象,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人,竟然会被一个乡野村夫要挟到这种地步。
自己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竟被人欺侮至此。
她那时?候在想什么,她会很绝望吧,宁愿丢掉性命也不愿向那个狗杂种屈服。
都怪自己粗心大意,早该在芙宝说?起?的时?候让系统探测她的情况了,否则也不会拖那么久,她也不至于被刘有铁那般要挟。
她红着眼睛,拿着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她的头发,又问来一盆炭火放在床边,让屋里不至于太冷。
眼前女人静静躺在那儿,干裂的唇角和带着划痕的脸庞,看上去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她想亲她,想感受她,却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地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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