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山巅——
我不知站了多久,从脚到手都已变得麻木,连眼睛也已变得麻木,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泪。
默默收起白羽剑,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风雨越发狂暴,击打在我脸上,我却没有半分知觉。
他说,假如羽洛有个三长两短,决不会放过我……他居然以为是我劫持了羽洛!
在他心中,我是什么样的人?一只没有原则、恩将仇报、心狠手辣的妖精吗?
下了惊鸿岭,我没有回军营小院,凝聚全身所有灵力,在风雨中向着绝龙坡的方向飞去。
我要去飞鹰堡救出古天鹰,然后离开羽族。我再也不要见到他——哪怕没有对羽洛的诺言。
一夜暴风雨后,晨光美得格外清新,绯色的朝霞灿若春风中含笑的桃花。
我徐徐飞向高远的蓝天,以自身灵力与自然风云之气相结合——没有敛云的帮助,我还无法完全凭自然风云之气而飞,更无法做到无心。
小心翼翼地驾御着脚下的云气,不敢去看晨光里如画的美景,亦不敢去想昨夜里锥心的伤痛。
用了三天的时间,我来到飞鹰堡外。
飞鹰堡大门洞开,堡内静悄悄了无声息。
我心下大感奇怪,仔细地四面查探了一下,确定并无埋伏,这才踏进堡内。
慢慢向古天鹰囚禁的地方靠近,竟连巡逻的守卫也不曾见得一个。
莫非怨灵已经带着古天鹰离开飞鹰堡?这个想法令我心中一颤,立即迈开步子向前疾行。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兵器相击之声,夹杂着怨灵充满戾气、不似人声的叫喊:“活捉他——这人武功法力不下于那个怪物,一旦吃了咱们的密药被咱们控制,今后横扫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
有人先我之前挑战飞鹰堡?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我纵身掠向声音传来处——
“夜川——”待看到那个被怨灵包围的黑色身影时,我讶然惊呼。
数名怨灵首领带着黑压压数百名怨灵军站在一旁,另有数十名怨灵军摆着奇怪的阵势,将夜川严严实实围在中间,一边飞速旋转不停变幻队形,一边向夜川伺机进攻。
夜川沉静肃立,仿佛狂风骤雨中屹立不动的山岳,不时回手一剑刺向攻击他的怨灵。
夜川玄色的衣袍上看不出什么血迹,然而,左手指尖却有血珠慢慢滴落,下面的地上已洇开一团触目惊心的红。
阵中的怨灵一被夜川杀死,阵外的怨灵便立时补进来,阵势永远旋转不停,固若金汤。
我挚出阴阳夺魄轮,挥手向怨灵头目打去,金银光交错闪动,数百人立时向我涌来。
我轻轻一跃,躲开怨灵潮水般的攻势。在半空中,阴阳夺魄轮微微一转,击向围攻夜川阵中的怨灵。诡异的阵势人数一乱,立时被夜川攻破,数十名怨灵军在夜川闪电般的剑芒下灰飞烟灭。
我和夜川合力攻向其他的怨灵。怨灵头目惊慌失措,一边向后躲一边大喊:“放出怪物,让怪物来对付他们——”
空中划过一声尖利的唿哨。不一会儿,随着一阵铁链声响,古天鹰苍鹰般从后院跃出,凶狠地扑向我们。
夜川已然受伤,此时蓦然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也不得不左躲右闪,尽量避开古天鹰凌厉的攻势。
看着古天鹰狰狞的脸色,疯狂的出招,我不由再次悲从中来,同时更对飞鹰堡内丧心病狂的怨灵恨得切齿入骨——是什么样的残忍,能叫他们将一个盖世英雄,变成这样一个怪物傀儡?
我一边躲避着古天鹰四处横扫的铁链,一边侍机欲将羽洛配制的解药送入古天鹰口中。然而,从天光大亮打到夜色冥蒙,我还是没有找到机会。
我的心里不由有些急躁。古天鹰的打法完全犹如拼命,而我却不忍伤他分毫。如此打下去,便是三天三夜也难将解药喂进他口中。
正心急气躁之时,忽见夜川以剑卷住了古天鹰脚下两条铁链,我立即将全身灵力化作荆棘护盾,迎着古天鹰手中飞啸的铁链,不顾一切地扑向古天鹰面前,同时左手拿着解药送向古天鹰口中。
然而我还不曾触到古天鹰的衣衫,一条铁链已卷在了我的腰际,巨大的力量迅速击碎了我的荆棘护盾,而另一条铁链则卷飞了我左手中的解药。
顾不得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化出白狐原身,挣出铁链向空中的解药扑去——
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衣袖轻拂处,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解药,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进古天鹰口中。
“天翊——”我落在地上,化出人形,惊喜叫道。
一声出口,方想起天翊在惊鸿岭上对我说的话,不由后悔自己不该叫出这一声。
解药送入古天鹰口中之后,天翊出掌在古天鹰喉间一按,古天鹰疯狂的攻势顿时缓了下来。
天翊转头对我微微一笑,温暖中带着歉然。我好不容易狠起了心,当作没看见般别过脸去。
一阵阵浓重的黑气自古天鹰身上向外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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