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羲愕然,并不相信:“陈某记得,昨夜在府中如常入睡,醒来已至灵星楼——”
抬眼,察觉到窗外透入的光越来越弱,不似清晨,陈羲一下闭口不言。
端木圭解下腕间红绳,轻轻一弹,红绳另一端——系在陈羲腕间,亦如活了般自个脱落,再轻轻一扯,红绳很快全部盘回她掌中。
巫女又伸指向东一弹,东面立着那盏羊形青铜灯灯芯立即亮起一簇火苗。灯火一燃,室内遂光亮了不少。
“。。。。。。眼下已是掌灯时分?”
“正是,大概是酉时。”
端木圭又提醒道:“今日是二十三日。”
陈羲一凛:“当真不是二十二日?”
端木圭点头。
“。。。。。。为何一直未醒来?”陈羲仍半信半疑,忽又想到:“莫非如你在梦中所言,因陈某陷入”重梦”当中?然则,陈某梦中所见端木姑娘,确是阿圭你?”
“确是如此。”
陈羲面露困惑不解之色,端木圭遂从头说起。
陈羲实则并不在中尉府居住,他有自己府邸陈府,与中尉府相隔不远。然而,陈羲身处中尉府或北军军营时辰比留在自家府邸来得长。白昼在外执行公务自不说;若遇上要率领北军执行任务,或中尉府有急务及案卷繁多需处理等情况,陈羲则在北军军营或中尉府留宿过夜,渐成惯例。
二十一日夜里,陈羲在中尉府处理完案卷,鼓打三更,已交子时。他走入自己专属厢房,躺上床后沉沉入睡。二十二日清晨卯时,中尉府值班差役如同往常,准点扣响陈羲寝间房门,请中尉起床。然而扣门良久,呼唤声愈来愈大,厢房内却毫无动静。
那差役大着胆子推开房门,见陈羲仍卧床酣睡,只当中尉疲惫未醒,转身关门退出。半个时辰后,天已微亮,差役再去请,陈羲却酣睡依旧。
“怪事。。。。。。平日中尉大人就算只歇一二个时辰,亦甚是警觉,我等一敲门他立醒,不待呼唤他就出声让我等进去收拾;今日怎会酣睡至此?”
差役惊疑间,不敢擅作主张,给陈府管家陈丁报信,请他过来。陈丁匆匆赶到,见陈羲睡容安然,鼻息平缓均匀,显然仍沉睡未醒。
问了差役陈羲昨晚是何时熄灯入睡后,陈丁伏在陈羲耳边轻唤,陈羲并无反应。正束手无策之际,已至辰时,田获到中尉府点卯。陈丁遂领田获到厢房,简要说了陈羲当下情况。
田获听罢,略一思索,道:“莫非喝了酒,或服了昏睡之药?”
陈丁道:“不像。并未嗅到酒气。”
田获却仔细查看了厢房,发现并未藏酒;盛水杯碗皆检查过,亲尝一口,皆是淡水,并未下药。
地上熏炉里亦是寻常熏香,并无催眠之效。
“也许被差役调换杯碗亦说不定,”田获暗思,唤那值班差役来问。
那差役坚称自己除今晨卯时进去唤醒中尉,之前并未入内,更不会动里面器皿。
“然则,昨晚夜里你可目睹有何异状?”
差役摇头,道:“小的亲见中尉入房,如常关门熄灯安睡。别无他人进入。”
中尉府管制之严,所有差役身家底细都清白可查,严守纪律,田获知道,亦知差役不敢欺瞒他;挥手让那差役退下,差役心知自己有嫌疑,不退反跪,道:“小的遭疑,为表清白,在中尉大人醒来之前,皆留在此地不会离开。”
田获点点头,道:“既如此,先拿毛巾和一盘冰水来。”
差役这才应喏退下。
陈丁却一惊,道:“田大人意思,是要泼冰水?”
——眼下是入冬时节,泼人冰水当然会立即醒,然而这一泼难免会受冻,会染上风寒。。。。。。
田获知他顾虑,道:“并非要泼冰水——我自有处理之法。”
陈丁点头。差役拿来毛巾及一盘冰水。田获将毛巾浸入水中一会,用毛巾包起几颗冰块并扎好,向陈羲侧脸颊穴位上按去。
此法收效虽不及泼水来得快,却是百试百灵,军营里没少用。然而,田获眼见毛巾里不断渗出水,陈羲脸颊亦冻得发红,却不见他睁眼,也不见他动手推开毛巾——竟仍是无反应,沉睡依旧。
“中尉大人竟困倦酣睡至此?”田获心下纳闷,见陈羲安睡恬然,并无异样,略一沉吟,道:“也许过些时辰,中尉自会醒来。若中尉过午时仍不醒,告诉我,那时再请大夫来看。”
陈丁点头称是。田获转身代为处理了中尉府公务,返回北军军营。
恰逢那日军务甚多,田获一路忙碌,待终于处理完毕,得知陈羲仍未醒,已是天色向晚。唤上军医,简短告知陈羲情况,田获再次匆匆赶至中尉府。
那军医先打量陈羲脸容,再为其把脉。良久,军医沉吟道:“看中尉脸色,不似久未睡眠、困倦之相;脉相缓而平稳,既无受伤,亦无病恙——只是熟睡未醒。”
田获问:“然则,为何唤不醒?”
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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