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紫嫣自持美色,无往不利,所见男人无不拜倒在自己裙下。获花魁之称后,她名气越盛,心气愈高,挑中之客,非富即贵;怎料竟有人不识抬举,拒绝自己邀请,让她颜面尽扫。她恨恨地想到,这是破天荒头一回碰壁,越发觉得气愤难平。
恨到极处,她却慢慢冷静下来。想自己只是一介女流,又是在勾栏教坊,当官的不给面子,又能如何?她虽自视甚高,但清楚知道,自己在男人眼里也只是玩物而已。
玩物。。。。。。她冷哼一声。
可惜我这玩物,却偏偏引得一众蠢物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砸下大把银两,千方百计地哄我取悦我,唯恐我皱一下眉头。
皆因为。。。。。。
她随手揽镜自照,镜中映出一张美赛天仙的脸。
她冲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已不见愠怒神色,眉目柔柔地恢复如常,眼波流转间更见娇媚。同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日后若有机会,非得给陈羲下绊,让他颜面扫地不可!
蝶紫嫣没料到机会竟来得那么快。
事隔两日,田获带着几名军士,前往海棠春。鸨母一问,才知城东出了一桩命案,而中尉府查案查到蝶紫嫣身上。
“所以,蝶紫嫣要跟我们走一趟中尉府。”田获命道。
鸨母听了,心里嘀咕,面上仍是笑吟吟地,道:“我家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命案扯上关系岂不可笑,田大人您觉得呢?”
田获冷冷道:“少废话,交人出来。”
“其实大人查案也可以留在此处查问——哎田大人,别,别拔剑!不是我拦着您,是紫嫣那丫头曾立誓,除非有男人为她赎身并愿娶她,派来迎亲轿子抬她她才出去,否则绝不离开海棠春一步。”说到此处鸨母有意顿了顿,一双眼睛直往田获上下瞟着,可怜兮兮说道:“紫嫣丫头被宠坏了,大人若是不同意,奴家也难做呐。”
既能当上勾栏教坊鸨母,都有一副对外八面玲珑善迎合,对内狠毒奸诈的黑心肠。蝶紫嫣是海棠春之花魁,是动的金灿灿的珠宝,是活的白花花的银两;多少贵客慕名而来等着见她一面,鸨母岂肯轻易放她出去,即使是离开半刻也不允许。鸨母也知,田获既为公事而来,断不会应下为花魁赎身之事,她是故意出言试探。
果然,田获并不吃她那一套,剑眉倒竖,怒声呵斥道:“放肆!竟敢阻拦官府办差,我等直接进去抓人!”
鸨母哎哟一声,不等剑架在脖子,忙道:“田大人息怒,奴家这就叫紫嫣丫头出来,请稍等,稍等啊。”
她朝龟奴扔个眼色才转身入内。龟奴知意,上前替她暂时拦着田获等人。
田获等人不耐烦地等着,不一会儿,鸨母匆匆返回,身后跟了一人,却不是蝶紫嫣。
田获一见那人,惊愕道:“所公——”
“公公”一词只说了个开头,田获已知晓一半,当即警觉地闭上嘴。鸨母嘿嘿一笑,道:“正是所恭随从,他是随他家主人来的。”
田获知道那人确是名叫所恭,他更知道所恭是武帝内侍,净了身的公公,所恭“家主人”只能是。。。。。
所恭不阴不阳地一笑,道:“主人金卯刀公子,正和蝶姑娘风花雪月聊得兴起,不想有人打搅。田大人,请离罢。”
金卯刀。。。。。。
田获想到陈羲嘱咐道:“切莫因私废公”,他本身也是公私分明之人。然而,金卯刀背后那个字震住了他。他只能牙一咬,率领军士离去。
而深闺里的蝶紫嫣窥见一切,轻声笑了,笑得花开一般。
“金卯刀。。。。。劉。”
陈羲念毕,道:“既藏了姓,就是不想他人知晓——你怀疑陛下在海棠春内?”
田获点头,忿然道:“没料到陛下竟微服私巡到教坊青楼。。。。。。”
“禁声,”陈羲道:“你毕竟没见到陛下,所恭虽在海棠春却不意味着陛下也在,更不能证实陛下成了蝶紫嫣的恩客。”
“若非如此,他一公公去教坊青楼干甚么?”
“也许他是虚张声势,也许他是奉了皇命。不提所恭。眼下看来,蝶紫嫣恩客众多,拘她来中尉府只怕更多权贵出面阻拦,并不可行。”
“大人之意。。。。。是亲自去海棠春一趟?”
“正是。”
一只小鸟扑愣愣地飞着,忽地收翅停在一扇纱窗外。
它歪着头,小黑豆一样的眼睛好奇地朝窗内看了一眼,又扑愣愣地飞走了。
蝶紫嫣正在梳妆,一门心思全在妆扮上,无暇理会窗外飞来又飞去的小鸟。
今晚的恩客很重要——他虽隐瞒了真实身份,但蝶紫嫣早看出他绝非凡俗之辈,不论面相还是言谈,都有着龙子凤孙独具的雍容华贵。蝶紫嫣猜测,他就算不是王爷,也必是位王孙。她阅人已多,觉得自己这个判断没错。
更要紧的,是他有心替自己赎身,愿意娶自己回府里——勾栏教坊里的姑娘,哪个不想从良跳出火坑?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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