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边的路灯顶着细细的杆,有气无力的发着黄光,掩着凉意朝他身上涌去,五条悟立起衣领,一时间找不到地方可以去。
他不想吵醒你。
你们的房间只隔了一道墙,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程度的隔音已经足够了,但怎么挡得了五条悟?他听得见每夜你开的灯,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听得见你低低的叹息,梦境惊醒的小声哭泣。
这种情况下就更不想打扰你的睡眠了。
立在原地想了半天,他忽然想起今晚的正事还没有做,于是五条悟换了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所以,这就是你半夜来找我的理由?
朋友的用处不就体现在这里吗?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说:再说,也有别的事情啊。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把灯光调高了一点,夏油杰拢起外套,任由那家伙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他则沏了一壶茶。
大半夜的你喝这玩意?
给你喝的,夏油杰说:祝你下半夜睡不着。
好恶毒的人哦。
他没喝,并把杯子往前推了推,表示自己拒绝。
上次让你去外地调查的那件事
那件事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活着的几个人都关起来了,但问不出什么话来,有个倒是想说,可惜张嘴的一瞬间就死了。
实验
五条悟沉思了一会,又道:我原本是想让七海去做这件事的,但他毕竟属于咒术界,而你已经脱离了
得啦,夏油杰打断他,用那种你在和我装什么的眼神看五条悟:你快点说,认识多久了,现在还磨磨唧唧的。
五条悟冲这个完全不给自己面子的挚友翻了个白眼,然后神色才凝重下来。
我怀疑她曾经进过这场实验。
夏油杰的神情微微停顿。
我需要你去这个地方,他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过去,夏油杰接过,听到对方继续说:去找到一个叫做加茂宪伦的人。
夏油杰接过去,半长的黑色睫毛微微垂落,遮盖住那双沉静的紫色眼睛,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这个人,我听过。
她提起过,夏油杰说:那是很久之前
要是真说起来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与五条悟不同,大约是因为他脱离了咒术界的原因,你在叛逃后和他还是见过不少次,来的时候还总会给美美子和菜菜子带零食。
那一次
她当时说找到了一个办法并请求我帮忙,夏油杰折上纸条,坐在沙发上的人依旧是那种嚣张的姿势,但头已经微微垂下,对方没戴眼罩,大概是执行完任务过来的,垂落下的柔软碎发盖住了那双蓝色眼睛,夏油杰只能看见对方抿紧的唇,他停顿了一秒,才继续说:她当时提到了这个名字,但只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心理变态。
她让你帮什么忙?
这句没有情绪的问话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有压迫力,夏油杰放下茶杯,看向五条悟,你来的时候也喜欢坐那个位置,因为临着落地窗,外面是片小院子,美美子和菜菜子喜欢种花,你坐在那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不讲话,就是很安静的看着外面的花。
没有等到她具体说是什么忙,夏油杰低下头,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茶水沁入舌尖,泛起阵阵苦意:你就和我说,她死了。
是吗?他一点也不信,一定是五条悟无聊的谎言,硝子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硝子就哭了,他第一次看见硝子哭,也第一次看见硝子那么大声的吼让他们滚。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凉,他的身体好像僵了,明明大脑不断的指挥四肢动起来,但手脚仍然一点都不听话,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觉得脑仁又开始嗡嗡的痛起来,无数次的夜里他是如何度过的?那场噩梦突如其来的咒灵,她落下去的影子
一定是我的错,五条悟心想,如果他当时
是我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用自己能发出的最轻松的声音说: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得啦,要说的话已经和你说过了,记得后天去,我要回去了,不用留我。
然后他转身就走。
夏油杰没有留。
但等五条悟重新站在家的房门前时,他才回过神来。
等等不是说好不要吵醒对方的吗?
他徘徊了一会,有些郁闷,现在很想见到你,是特别想的那种,见不到的话就想拆了这里,但是如果按门铃的话你一定会被吵醒,万一今晚你难得睡得特别好
啪
门开了。
五条悟呆了一下。
你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用咒力裹着的长刀,警惕的眼神在看到门口站着人的一瞬间就懵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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