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硝子,她对你微笑了一下:今天第一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了。
五条悟停在废弃房子的院子侧边。
从这个角度就能完整的看到你的身影,站在无字碑前边,那堆乱七八糟的零食还没有处理掉,好在用石头压住了装零食的大袋子,侥幸没被风吹走。
但这堆零食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停在这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往前走,有的时候畏惧不前未必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难以战胜的敌人不过对五条悟来说真的有什么难以战胜的敌人吗?比咒灵更可怕的一定是眼泪了吧?
雨还在下,你没带伞,衣服湿透了,这让他更犹豫了,他记得很久之前,在某一次处理完任务后也是下起了这么大的雨。
要是求我的话可以勉强牵你的手。
牵你的手干什么?
这样就不会淋雨了,他说:我有无下限啊。
我想要淋雨,记忆里的人这么说:让我淋一会雨吧。
现在,也是想要淋雨的时候吗?
啊,站在前面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转过身去,虽然雨下的不大,但也把头发和睫毛都淋湿了,眼睛里的水和脸上的水都混杂在一块,分不清你是不是又哭了。
他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要谈谈吗?你说,声音有些哑:谈谈吧,不是什么老师和学生的身份,而是五条悟和鹿岛凛,我们谈谈吧。
死不足惜
五条悟还记得救下你时的场景。
浑身是伤,看起来腿也断了,普通人想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可以说是非常困难了,他取下墨镜,确认了一下你的状况,把你横抱起。
硝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夏油杰从那边走过来:她她还活着吗?
五条悟低下头看看你。
脸上也都是擦伤,很脏,黏着血液,但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觉醒术式了,五条悟答非所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上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只是普通人吧?
如此弱小却如此顽强。
不过就算觉醒了术式,对于一个刚刚成为咒术师的普通人来说,要面对一只特级咒灵是远远不够的,在更强者面前,弱小就是这样的无力,连挣扎看起来也像是舞台上可笑的戏剧。
但此刻五条悟愿意相信弱小者的顽强。
她当然能活下来,五条悟说:她一定能活下来。
雨还在下,好在有屋檐,你低着头拧干衣角,挤出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五条悟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看起来跟罚站一样,你抬头看了他一眼,才语气平平的说:只有我有话想说吗?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但静默了几秒后,又闭嘴了。
空气再次寂静下去,只有雨水滴滴答,你把湿透的头发散下来,自顾自的又弯下腰去拧裙摆,这样的动作免不了会露出大腿处的皮肤,五条悟一下子把头侧开了,闷声闷气的说:去附近的镇上买一套吧。
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个啊?你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别的想说的了吗?
他又沉默了下去,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紧张,黑色的眼罩缠着眼睛,绷出漂亮有力的弧线,脸被遮住了这么多,完全看不清对方的神态了,你说:把眼罩去掉吧。
难得乖巧顺从,他听话的取下来了。
但在这种时候,就算听话也没有用。
从哪里谈起?你问:这个没有刻字的墓碑怎么样?
特级咒灵突发案里提到,为了安抚民众,这次所有的遇难者都被统一安排到另一个墓园里,关于那个,你指了指后院里的墓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安静了一会,才说:你的。
那是你的墓碑。
现在想想那天倒是没下雨,天气很好,阳光明灿,特级诅咒师的死亡消息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不过大部分人并不在意,虽然被标识了叛逃的红章,但是在叛逃之后并没有做几件惊天动地的事情,除了认识你的人之外,其他人大概也不记得这位特级诅咒师到底是谁了。
他却觉得烦躁。
无比的烦躁。
那时候也是夏天,蝉鸣声扰人,他到处转到处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只觉得疲惫不堪。
夏油杰说亡者也要有安身之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担心谁会因为不愿意承认她的死亡而阻止一样,但五条悟没什么表情,只是哦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是该悲伤的掉一掉眼泪吗?太奇怪了,他流不出来,他见过了太多人死去了,本该习惯了是的,他应该习惯才是。
他应该习惯才是。
打电话和专门处理这方面的公司沟通过了,对方问墓碑上的信息呢?五条悟想了想说什么也不要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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